自从霍九歌回府以来,偶尔出去装作男子的模样去诊病之外,便是呆在自己的院子翻阅史书。
她必须要了解在原主父母遇害的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以方便自己从何查起。
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宣告着寒冬彻底结束,霍九歌这个院子地处偏僻,暂时还感受不到春天的来临。
这天她照常在院子里看书的时候,却瞥到冬梅怒气冲冲的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食盒,看样子是去厨房拿东西去了。
作为府上的小姐,她们除了一日三餐之外,还有额外的点心茶水。
可是往常冬梅没有像现在这般生气,霍九歌看着她这个样子,放下了书,问道:“冬梅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她们真是太欺负人了!”冬梅将食盒重重的往石凳上一放,然后就忍不住和霍九歌抱怨道:“这几天立春,按理说府上应该是会准备春饼的,奴婢去厨房拿,他们却说没有我们的份,我和他们理论为什么二房那些小姐公子都有,就偏偏我们小姐没有?结果那些人说其他小姐们的定例都是这样,偏我们小姐挑三拣四的,他们还说其他主子要吃什么都是让小厨房去做,或者是拿出补贴让他们做好了送过去,要是我们小姐想要吃好,大可学着他们的法子......”
冬梅越说越小声,但是霍九歌还是听明白了,原来是府上的那些丫鬟婆子见风使舵,故意给她难堪,明明知道她的院子位置最偏僻是不会有什么小厨房,可偏偏说这种话,为的不就是让自己拿钱打赏他们吗?
可是他们都忘了,霍九歌才是这个府上的少主子,虽然表面上瞧着秦氏没有亏待她这个侄女,可是她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霍清商不要了之后才轮到她的。
如今下人敢堂而皇之的为难她们荷香院的人,这其中很难说没有秦氏的推波助澜。
霍九歌看着石凳上的食盒,忽然想到再过半月就是科举的时间了,而秦氏的长子霍长青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为的就是这次的科举,为此秦氏不惜花重金请夫子给他的补习。
眼看着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她连同几位京城的贵夫人一起去孔子庙里祈福,估摸着时间如今应该也快回来了。
而以为了更好的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她应该会留那些夫人在府上坐一会儿。
霍九歌问秋蝉现在秦氏的情况,结果就如她猜的那样,夫人们在拜完孔圣人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府上花园里一起聊天。
听到这个消息,霍九歌立马让秋蝉把衣柜里那件湖蓝色湘裙给她拿出来。
那件裙子是原主前年过生日的时候,她祖母特意请金陵最著名的裁衣师傅,上门为她定制的,只是随着原主的长大,那件衣服也逐渐变得不合身了起来。
前几天秋蝉清点东西的时候,还特意翻出这条裙子,霍九歌记得原主十分爱惜这条裙子,所以即使已经不合身了,但是好好保存着,如今却是派上用场了。
霍九歌换上那件裙子,虽然腰身处有点紧,但是她毫不介意,还让冬梅给她梳妆。
“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等一切都准备好,她起身对秋蝉和冬梅说。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秋蝉和冬梅还是跟在霍九歌的身后,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走出屋子,霍九歌一扫脸上的阴霾,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赶去花园。
花园里一片热闹,几位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聚在一起,赏湖里面的金鱼,时不时的还撒些饲料进去,鱼儿争抢的样子,引得那群夫人们纷纷发笑。
霍清商一袭海棠红流云纹百褶裙,眼里含笑的样子,看着实在是赏心悦目,她的美貌就像她衣服上的海棠花一样热烈,且让人瞩目。
在一众夫人中,她就像是一股清流,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菜出绿波。
她是第一个看见霍九歌的人,原本是想对她视而不见的,但是奈何两人对视了上了眼神,霍九歌又朝她莞尔一笑,样子仿佛又回到之前那个对她事事顺从的霍九歌了,她便热情的邀请她过来。
一众夫人回头,看到霍九歌眼里瞬间就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之前的霍九歌性子孤僻,一直独来独往,几乎在所有的场合上都是作为一个透明人的存在,然后衬托着霍家其他孩子的聪明伶俐,何曾这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啊。
经过这么多天的调整,霍九歌已经将这副身体彻底的调养了过来,本来原主长得就很好看,只是种种打击下,她逐渐生出了自卑,平日里表情木讷,深居简出,简直就辜负了上天赐予她这么好看的皮囊,如今却大不相同了,她落落大方的样子,让众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霍清商,在她看到众人面对霍九歌时脸上的惊艳之色以后,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叫她过来。
秦氏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难堪了起来,她没有料到霍九歌竟敢有一天会以这种模样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才不过十四岁,就已经有了这般倾城之姿,假以时日,岂不是会名冠京城?
霍九歌见两母女的表情变化都看着眼里,她不动声色的走到众人面前,微微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对一直盯着她看的霍清商说道:“堂姐的身子如今好全了吗?”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霍清商就已经称病在床,对外谎称自己是不小心感上了风寒,正在家休养,但是霍九歌知道,她这招只不过是故作可怜,好唤起爷爷对她的怜爱之情罢了。
“多谢妹妹关心,如今已经好了大半。”她说着就咳嗽了起来,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的娇弱样。
她和霍九歌认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一直作为自己的陪衬,可今日却陌生的紧,虽说模样没有变,但是气质却大不一样了。
她莫名生出一种危机感,害怕自己经营多年的人设被她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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