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底下的蒋初初盯着警车离开的方向嘴角忍不住上扬。
做错了事早晚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直站在蒋初初身边的李云云忽然开口。
“刘志强是要死了吗?”
“没有,不过以后,他再也不能干坏事了。”
李云云盯着远去的救护车,目光呆滞:“我希望他死。”
蒋初初轻笑一声:“他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真的吗?”
“嗯,他会坐牢,会失去工作,会被所有人厌恶,无比艰难地活着。”蒋初初抬头,眯了眯桃花眼,望着警车离开的方向,嘴角扯出胜利者的微笑,粉唇轻启,“人犯了错总要付出代价。”
应是上天对她不薄,让她发现了刘志强曾经骚扰过沈悦华。
她当即放出消息,并且设计魏革亲眼目睹刘志强对他心爱女人动手动脚。
以魏革的那种脾气,怕是恨不得杀了刘志强。
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出好戏。
魏革和沈悦华被抓到警察局,而刘志强受重伤躺在了医院。
三个人谁都摘不干净。
当然,即使没有沈悦华,她一样可以惩治刘志强。
可有了沈悦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完全有法子,让刘志强从此再也站不起来,狠狠地跌回地狱。
只让他坐牢,是下下策,他必须付出该有的代价。
而魏革,恰好有底气,有家世承担这个伤人的后果。
一切都刚刚好,不多不少。
天色越来越黑,李云云已经离开了,周围没什么人,黑漆漆地看不清什么,蒋初初毫不避讳地走在学校的柏油路上,很是欢快,可下一刻,那灿烂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一位身形高挑的少年,站在她的正前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是沈纪年。
蒋初初下意识就想找自己的拐杖,可拐杖好像被自己着急忙慌地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
她脑袋急速运转。
可下一秒,还有让她更绝望的场景,她看到沈纪年从背后掏出了两个长长的拐杖。
她的拐杖。
蒋初初:“……”
她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的男生。
谁知,沈纪年上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扶住了她软糯的手臂,用冷冽的声音问道:“什么时候好的?”
“周二。”蒋初初视死如归地吐出两个字,低头抿着唇不再说话,因为荼蘼站的限制,她不能泄露。
此刻她内心忐忑,无法想象,自己在沈纪年眼里是不是个怪物。
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可能有人骨折一下子就好?
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
蒋初初等待着沈纪年的质问,她好见招拆招,可令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等了许久,耳边只出现了一句话。
“不要告诉任何人。”
蒋初初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盯着沈纪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耳边,又响起了沈纪年沙哑的声音:“谁都不可以说,以后你还是要拿着拐棍,不能被人看出来你已经好了。”
紧接着,手底下就出现了这些日子的老伙计拐棍。
沈纪年顿了顿,又补充道:“再坚持一周。”
蒋初初一直怔怔地盯着沈纪年,好久好久,直到沈纪年扶着她的肩膀,她自然而然地挽住沈纪年结实的胳膊,她才连接上神经突触,眨动着桃花眼,用软糯的声音回答了沈纪年一句:“我不告诉别人,只有你知道。”
而旁边的沈纪年只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说了一个“好”字。
蒋初初撑着拐棍,瘸着腿,一步一步往校门口走去,显然一副腿受伤的可怜模样。
黑夜,在路灯的照射下,蒋初初这才发现仍旧有很多灼热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自从给沈纪年换了个发型,与他走在一起,这些视线都是常态。
这些天他似乎更加强壮了些,长过眼睛的头发没了,露出了俊逸的额头,似剑的浓眉,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配上雕刻般俊美的脸庞,一切都恰到好处,让人移不开眼。
这还是晚上。
在白天,他整个人站在那里,似一座完美的艺术品,举手投足就能吸引到很多人的目光。
她一直知道,沈先生很帅很帅,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老实,怕是很多人见到他,都会觉得他是情场高手,恐怕交过很多女朋友。
恰恰相反,他不喜欢接触女生。
她一直知道,上辈子如果不是沈纪年双腿受伤残疾,她根本没有一丝机会嫁给了他。
那么美好的人,值得世间最好的。
蒋初初挽着粗壮的手臂,眼角微微上扬,抬头望向沈纪年,平视只能看到他的肩膀,下意识比划了一下。
高了!
以前是184,现在目测都快190了。
应该比上辈子还要高。
蒋初初心中惊喜,心中想着回去一定要给他量一量。
可显然这件事情很难办到。
蒋初初拿着量身高的卷尺,光洁的小脚踩在沙发上,与他对视。
“你站直。”蒋初初话里有些气,已经测量了好久了,他每次都低头。
沈纪年宽大的手掌虚扶着她,灰蒙蒙的目光盯着流转的桃花目,越发深邃,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好。”
见沈纪年不再低头,蒋初初这才投入工作,白皙如玉的手扶着他的肩膀,拉开卷尺让他踩在脚下。
刺啦一声。
卷尺落到地上,很长。
她抬头,脚尖着地,白皙的脖颈伸直,认真做好标记,1米91,他果然长高了好多!
没等她欣喜地喊出来,手中一滑,卷尺往下落。
“刺啦~”
铁质的卷尺向上弹跳。
下一刻就要划过她的脸颊。
刺耳的声音袭来。
蒋初初猛地闭上眼。
“没事了。”听到沈纪年的安抚,蒋初初才抬起头,迷茫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脸颊。
没事?
下一刻,蒋初初秀美的眉头紧皱,漂亮极了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沈纪年的手。
他的手紧紧握住卷尺,嵌入他的肉里。
即使没有摊开,她也知道受伤了。
“放开!”蒋初初惊叫的一声。
沈纪年听话放开,幽深的眸一直盯着怀中的小脸蛋,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过。
小心翼翼掰开沈纪年的手,蒋初初果然看到一竖长长的划痕,手掌的两边都渗出了血,她心底狠狠一抽,刚才那一下明明就是朝她过来的……
蒋初初在屋里找到了曾经涂抹伤口的药,给他擦了擦,贴上一个创可贴才罢休,冲着伤口吹了吹,抬起小脸问他:“痛吗?”
他摇头,闭着嘴没说话。
她又朝着伤口处吹了吹,抬头两个目光相触。
气氛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