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知道他一直把我当小辈,所以我从不敢吐露自己的心意。
在我22岁生日那天,他带着一个女人回家,说那是他的女朋友。
我因为接受不了,连夜逃出了国。这一走,就是三年。
我不敢和他联系,也从不回他信息。
我怕自己忍不住,将心里的秘密告诉他,也怕他知道真相会嫌我恶心。
直到我听见他要订婚的消息,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
我爱上了一个老男人。
他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
我们亲近了十几年,他从不知道我对他的心思。
我把他写进日记里,画在草稿纸上······
在每个怀春的梦里,我曾幻想过跟他的方式就有上百种.
我以为我能将这个秘密藏一辈子。
直到我22岁生日那天,他带着女朋友回家了,我连夜逃出了国。
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妻生子。
离开三年,我从没主动和他联系过。
我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忘记他。
后来,父亲谎称重病,将我骗回了国。
我被指派到他身边学习管理公司。
这一刻,我发现我对他的情感不但没有淡去,反而愈演愈烈。
在公司跟着他学习的日子,他女朋友经常来看他。
他打小身体不好,从前的一日三餐都是我严格把关,现在却换成了另一个女人。
她甚至比我更有资格。
我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一帧一帧,刺痛了我的眼。
为什么别人可以和他并肩,而我却只能喊他'小叔”,被他当成小孩?
我不甘心!
等那个女人离开,他似是发现了我情绪不对,温和道:“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向他,语气中带着不崔一切的决绝:“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三年前我不告而别去了国外吗?”
我声音沙哑,看着他继续道:“因为我有了喜欢的人,我不敢告诉他,所以我跑了。”
“你猜那个人是谁?”我红着眼睛盯着他。
他的面色却不带一丝情绪:“我不想猜。”
我像被泼了盆冷水,刚刚上头的情绪一下子冰冻。
我望着眼前神情有些冷淡的男人,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但又很快否认,他不可能知道!
否则我这些年的隐藏算什么?逃去英国受的三年的苦算什么?
回国之后还费尽心思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像个小丑一样,算什么?
他不是这么狠心的人······
可心里的猜疑和恐慌怎么都压不住。此刻,我只想逃!
我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谎称道:“小叔,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家了。”
他只点了点头,没问我哪儿不舒服,也没有任何关心。
回到家,爸妈都不在。
我坐在沙发上,眼泪越擦越多,脑海里充斥着我和他的过去。
有他帮我出席家长会的,有他帮我摆平欺负我的同学的,还有他不厌其烦教我做题的······
还记得高中时,班里的女生们都在写情书。
好友打趣着问我:“你没有喜欢的人吗?为什么不写一封情书表白?”我怎么敢呢?
我连在草稿纸上不小心写下他的名字都要慌张地涂掉,撕碎了再扔进垃圾桶。
我一直知道,自己的爱见不得光。哪怕到现在,我都不敢说出口。
压抑如石头一样压在胸口,沉重的人喘不过气。
我干脆起身拿出酒柜里的酒喝着,喝到最后脑子里只剩下了他。
不知道喝了多少,等听到手机响的时候,屏幕上已经有四个未接来电了。都来自他。
我定定的看着,正要当没看见时,男人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他语气有些不悦:“你喝酒了?”
我能想象到他皱眉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可眼泪又掉下来。
我脑袋发晕的靠着沙发,目光呆直,大脑都开始放空。
唯有说出来的话,那么清晰,那么疲惫。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喜欢谁呢?我其实很想告诉你的。”
然而他的声音混着电流,格外冰冷:“别说,我不想听。”
我想借着醉意说出的话,再一次被堵住了。
这天之后,我们之间突然变得格外礼貌又疏离。
我自请搬离了他的办公室。
除了公事,两人不再多说一句话。直到两周后,晚饭桌上。
我主动和父亲提出:“爸,我不想跟着小叔了。”
父母对视一眼,诧异问:“怎么了?跟着他不是很好吗?”
我不知如何作答。
就听男人的声音响起:“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回头,就看到他走进来,在离我最远的椅子上坐下。
他对高父亲说:“她以后毕竟是要掌管整个公司的,只当秘书不够,应该去每个部门都历练一下,不如就从财务部开始?”
父亲听过也觉得有道理:“那就按你说的来。”
说完,父亲又看向我:“那你明天去财务部报道吧。”
我沉默点头,余光却不受控制的瞥向男人。
他好像又瘦了,脸色好像也苍白了不少。
他没有好好吃药吗?没有好好照崔自己吗?
我出神想着,就听母亲的声音响起:“就要走了?你去送送你小叔。”
我回过神,应了了一声,沉默起身往门外走去。
男人跟在我身后,一路无言。
直到坐上车,他的声音才传出来:
车厢昏暗,他坐在里面,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想到那通电话,我握着车门把手的手紧了紧:“知道了,小叔。”
我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消失在雪夜。
我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只能停在这了。
大年三十,北京国际航站楼。
高雨棠匆匆走出来,就问来接机的助理:“徐助,我爸的病现在是什么情况?”
16个小时前,她还在英国流浪,却收到父亲重病的噩耗。
高雨棠边问着,边坐上了车。
可下一秒,她顿住了。
后车厢里还有一个人,赫然是自己逃了三年,躲了三年的小叔崔辰。
高雨棠关车门也不是,不关也不是,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烤。
直到崔辰轻咳了两声,沙哑命令:“雨棠,关门。”
高雨棠下意识的顺从。
“砰!”车门关上,属于崔辰身上的淡淡药香更浓郁了。
高雨棠习惯性将他腿上的毯子往上拽了拽,将他的手也盖进去。
“这么冷的天,小叔怎么来了?”
崔辰不是高家人。
高雨棠十岁那年,他才被爷爷带回高家,身体很不好。
这些年大病小情,药几乎就没断过。
以前在国内时,他的一日三餐都是她一手安排。
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三年,有没有人好好照崔他……
这念头涌上的一瞬,高雨棠忍不住自我责备!
高雨棠,你真是不长记性,忘记自己为什么一跑就是三年了吗?
崔辰是你小叔,你不该喜欢,也不该妄想的人!
失神间,就听崔辰问:“走了这么久不联系,第一句话就只有这个?”
“三年……不算久。”
高雨棠垂下的眼里全是苦涩。
三年真的太短了,短到她甚至还没能放下……
崔辰翻文件的指尖停顿了片刻,没有再开口。
徐助理也上了车。
黑色红旗在白雪中,安静的驶入高家大院。
车停,高雨棠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辛冷的空气刺激的鼻子发酸。
她揉了揉,弯腰看向没动作的崔辰:“小叔不进去吗?”
崔辰摇了摇头:“最近有些感冒,怕传染给你们,替我给哥哥嫂子带声好。”
高雨棠一怔,那些叮嘱他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但她忍住了:“那小叔记得吃药。”
就关上了车门,进了家。
暖气扑面而来,高父也迎了过来,声音中气十足:“宝贝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高雨棠看着自家父亲红润的脸色,意识到自己怕是被骗了。
“爸,这就是你说的病重?”
高父干笑了声,埋怨道:“不这样说,你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来看我和你妈了。”
高雨棠知道这三年是自己任性,没考虑到父母。
但……
“想叫我回来可以直说,以后不准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高父连声应着,拉着高雨棠去了餐厅。
高母做了一桌子的菜,正等着他们入座。
吃了三年的汉堡薯条,再尝到母亲的手艺,高雨棠恍若隔世。
可高父一句:“雨棠,你也二十五了,明天就去公司跟着崔辰学怎么管理公司。”
就把她拉回了现实。
跟着……崔辰?
高雨棠想要拒绝,可抬头对上父亲鬓间斑白的发,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她逃了三年,也该背上自己的责任了。
“好。”
饭后,高雨棠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想到明天开始就要跟着崔辰,她又抗拒,又期待。
最后在这样的矛盾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高雨棠本打算早早起来,化个精致的妆面对崔辰。
可睁眼时已经晚了,只能匆匆洗漱下楼出门。
却看见崔辰竟然在客厅里。
听到声音后,他抬头看了过来。
对视间,崔辰起身走来,掏出手帕小心擦拭她的嘴角:“牙膏还在,出去三年怎么还像以前一样?”
高雨棠呼吸都屏住了。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举动,让她梦回三年前。
可不该是这样的。
崔辰坦然的只当她是小辈,但自己内心有愧!
高雨棠想后退,却又怕太明显,惹人怀疑。
只能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整理好情绪想要开口。
却听崔辰问:“雨棠,我还没问过你,三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