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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屠户家的院儿里,哭天抢地的乱作一团,乡里乡亲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早上出去时还神采奕奕的人,这会儿却是被人给背回来的,陈阿牛是家的独子,不光得父母的疼爱,家里年事已高的陈老太更是把他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疼爱的不成样子。
  看见自己心爱的孙儿成了这副模样,陈老太心肝俱颤:“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阿牛,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陈屠户到底是一家之主,看着围了这么多人,着急之余也很快镇定下来,常年手上沾血的人,说话都有种压迫性的气势:“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家阿牛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你们是将他送回来的人,你们应该最清楚。”
  这话虽然是跟两个人说,实则是看着福贵一个人,谁不知道这个黑胖是个痴傻的憨货,她这会儿能在这,估计是听见动静来看热闹的。
  福贵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出,明明是救人,现在倒成了犯人似的被审问,心里别扭极了。
  正在这时,顾九盈款款回答:“令郎是在后山上被毒蛇咬了。”
  “毒蛇?”陈屠户不敢置信,就连陈老太听见也一个劲儿否认:“不可能,我们阿牛自小听话,唯一一次进山也是在他爹安排妥当的跟着队伍进去的,绝对不会这样冒失独自上山的!”
  顾九盈指了指阿牛右脚踝道:“那里还留有毒蛇咬过的伤口,是与不是老夫人一看便知。”
  听她这么一说,陈屠户当即上前撩开阿牛的裤脚,果然有毒蛇的咬过的伤口,不过现在上面已经被敷了一层厚厚的草渣。他疑惑地看向顾九盈。
  顾九盈解释道:“那是清蛇毒的草药,没有它,令郎绝对撑不到现在。”
  一听是性命攸关的事,陈屠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此时的心境:“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仔细说清楚些。”
  顾九盈就把路上碰到阿牛与林娇娇的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陈屠户听得明白,这意思不就是自家儿子被人当棋子玩,还差点丢了一条命去。
  心里正恼恨林家教出来的好女儿时,突然大门外瞧热闹的人群让出一条道,只见林茂才带着眼睛通红的林娇娇快步而来,一进门就急匆匆的奔向阿牛:“侄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啊?”
  陈屠户正恼他,咬牙切齿道:“好,好的很呢,我家阿牛被你家女儿诳着上山,差点丢了一条命去!”
  林茂才一愣,惊诧的表情:“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以为我家女儿指使的?”
  陈屠户:“难道不是吗?我这里可是有人指证。”
  林茂才大呼冤枉:“陈兄,我们两家可是向来交好,娇娇与阿牛又自小一起长大,怎么会做这种事,你不要被人蒙蔽,伤了我们两家的感情才好啊。”
  林茂才说的情真意切,陈屠户脸色阴沉,一时不知该相信谁。
  这时眼睛通红的林娇娇走了出来,怯生生道:“陈伯伯,今日我是与阿牛哥一道玩耍的,谁知半道上碰见了黑胖姐,她说曾见到山里有个宝贝,想要带我们去看。阿牛哥听了很是好奇,就跟着去看,我因为害怕就在山下等着他们,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看时候不早,我只好赶紧回家告诉了我爹,我爹是打算来知会您一声上山组队寻人的,谁想到了您家附近才知道阿牛哥回来了。”
  说着说着,眼眶一度又红了:“出了这样的事儿,是我不好,我该劝着他一些的。”
  一个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哪个大老爷们看见不心疼,陈屠户开始动摇,或许黑胖说的话是假的,毕竟她从前可是劣迹斑斑,没少给村里惹麻烦。
  村里围观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照着黑胖曾经的恶行,干出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话音隐约有了指责顾九盈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福贵既着急又后悔,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原本以tຊ为将人送下,承了陈家的救命之恩能白捡个便宜,现在却成了被纠责的一方,早知道不该让九哥来的。
  陈老太率先发难,耷拉的眼皮里射出凶光:“定是这小贱蹄子搞的鬼,林家跟咱们家关系那么好,娇娇跟阿牛的情分我们做长辈的谁不是看在眼里,就是她心存记恨,才惹出这种事,该告知各家族老,赏她二十仗赶出村去!”
  村里的二十仗,顾九盈不知道什么概念,但是福贵却是知道的,不死也会丢去半条命,他急的满头大汗:“是我们把人救回来的,九哥要是想杀阿牛,为什么还要救他,这于理不合啊!”
  林茂才幽幽叹气道:“终是有所顾忌吧,毕竟她带着阿牛进山娇娇是亲眼瞧见了的,要是真的直接在山里害死阿牛,她的罪过不就更大了。”
  福贵急道:“明明是你!”话说到一半,被人猛地一拽,回头看竟是闻讯赶来的王大娘,她跑的满头大汗,拽着福贵:“这事儿跟你又没关系。快跟娘回去!”
  福贵一把甩开:“娘!是他们污蔑人在先!”
  王大娘急忙低喝道:“住口!这不是你能管了的事!”
  福贵一噎,满脸凄哀的看着顾九盈,顾九盈安抚一笑,拍了拍他的头:“听你娘的,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看着!”福贵的脚像是焊在了地上,任凭王大娘怎么拽都拽不动,只能忧心忡忡的陪着自家儿子,看着事态发展。
  “既然人证都在,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来人,帮我把这个贱蹄子压住!”陈老太厉声招呼,瞬间院里的几个家仆就围了上来。
  正在这时,顾九盈拿出一块儿木牌,高高举起:“请问这是不是阿牛的物件?”
  陈家人看到那块儿木牌脸色齐齐一变,这木牌......
  “是阿牛的,你先是害他性命,现在又拿他随身佩戴之物,是什么意思!”陈屠户沉声道。
  顾九盈笑了笑:“既然要拿我,那有比账总要先算算清楚,陈阿牛今早在我回家路上拦住我,说是只要我随他上趟山,就会给我五斤猪肉作为酬劳,当时他手里提着两斤,便将这块儿木牌押给了我,说是剩下三斤下山后凭这块儿木牌兑换。”
  林娇娇怯生生道:“姐姐不会是说胡话了吧,我跟阿牛哥在一起,怎么没见到他提的猪肉。”
  顾九盈瞥了她一眼:“这个我自会证明。”
  陈老太再不由分说,提着拐杖就冲过来,急赤白脸的怒骂:“我打死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小杂种,这个时候还敢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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