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尔最近工作很忙,常常工作到深夜才回来,那天晚上她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主任的一通电话立马把她吵醒了,无奈只能大半夜起床去客厅翻资料。
林冬听到客厅有动静,推门便看见程念尔在电脑屏幕前打着字。
他把客厅的灯打开,屋内一下亮了起来。
程念尔转身看他一眼说道:“把你吵醒了?”
“我睡觉本来就轻,”林冬坐到程念尔身后的沙发上,“怎么这么晚还在工作。”
“赚咱们两个的口粮啊。”程念尔笑了笑说:“开玩笑啦,主任要的急,明天上班之前就要发给他。”
“我给你的卡你没用吗?”
“没,”程念尔边打字边说:“怎么,里面有很多钱吗?”
“为什么不用?”
“怕被人查到提款记录,等风波过去再用。怎么,里面有多少钱?”程念尔反问道。
“应该有100万。”林冬淡定地说道。
“他怎么给你这么多钱?”程念尔眼睛依旧盯着屏幕。
“你不吃惊吗?有了这笔钱你就不用工作了。”林冬对程念尔的反应感到意外。
“是挺吃惊的,他们怎么给你这么多钱?”程念尔依旧冷静地说道。
“嗯,我偷的。”林冬支支吾吾地说。
程念尔停下手中的工作转头吃惊地看着他:“偷的,怪不得通缉你。”说完又转过头去。
“我做错了是吗?”林冬小声地问道。
“那个杜什么辉让你替他坐了一年半的牢,这一百万是他该给你的。”
程念尔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开口道:“不过这钱我们现在还动不了,你以后应该也不能在国内待了,等风头过去……”听到程念尔说到这儿,他心里升起莫名的难过,躺在沙发上装睡。
程念尔说完,见没人回应,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的人已经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拉过手边的毛毯轻轻地盖到了他的身上,关掉客厅的灯,调暗电脑屏幕继续工作着。
黑暗里,林冬的喉结微微滚动,嘴角忍不住上扬。
第二天早晨,程念尔疑惑地从沙发上醒来,她身上盖着的是昨天给林冬盖的毛毯。
“姐姐早上好,快过来吃饭。”林冬站在餐桌前冲她笑着。
最近的冷空气加上连轴转的工作,程念尔在十一月的冬夜烧的不省人事,一直抱着躺一会儿应该就好了的心态,结果身体越来越烫,若是以前,她应该会强忍着,等到第二天去看医生,可现在她想到隔壁还有一个人,强撑着身体去敲了林冬的门。
“怎么了姐姐?”林冬听到敲门声迅速下床把门打开,只见程念尔脸颊通红地靠在墙上。
“我有点发热,可以帮我烧点热水吗?”程念尔虚弱地说。
林冬用手探了探她的体温,一脸担心地将她扶回卧室。
过了一会儿,林冬端来一盆温水,柔声说:“我煮了姜茶,一会儿就好,我们先用毛巾降降温。”
程念尔迷迷糊糊地点着头,朦胧中看见他轻轻地将毛巾搭在她的额头上,轻柔地擦着她的手背和手肘,温温的毛巾在她发烫的皮肤上传递这丝丝凉意,竟舒服地睡着了,没过一会儿,一道凉凉的声音柔柔地说道:“姐姐,我们把姜茶喝了。”
程念尔被林冬抱在怀里,将一碗姜茶缓缓地喂到她嘴里。然后轻轻地把她放下,盖好被子。
“姐姐睡一觉吧,过会儿发了汗就好了。”
程念尔用迷离的眼神看着他,虚弱地说:“你怎么懂这么多?”
“福利院有很多弟弟妹妹,也经常生病发热,别想这么多了,睡吧。”林冬又替她掖了掖被子。
恍惚中,程念尔在一阵柔黄的光中睁开了双眼,她现在只觉得四肢无力,环顾四周,妈妈正在她身边坐着,她拉了拉妈妈的手臂说:“妈妈,我难受。”
江华庭看了一眼手表说:“再等等,你爸爸快回来了。”
看着外面夜幕笼罩的大地,程念尔只能无奈地继续窝在沙发里。
两个小时后,程念尔又问道:“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我真的很难受。”
“念儿,咱们先回卧室睡觉,等爸爸回来了,你就出来哭,知道了吗?”江华庭将程念尔从沙发抱到床上。
程念尔拉着她的手说:“妈妈,我难受。”
“睡一觉就不难受了,乖,睡觉。”江华庭替她盖好被子。
当她再次醒来时,爸爸和妈妈正在外面争吵,这时她已经浑身烫的不行了。
程念尔艰难地撑着身体来到客厅,看着爸爸妈妈互相殴打的样子,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们像是注意到了她,程北国过来把她抱起来。
“今天我非得知道是哪个狐狸精把你给迷住了,连女儿的生日都不记得了。”江华庭在后面吼着。
程北国抱着程念尔,贴着她的头,发现了不对劲,转身冲江华庭吼道:“女儿生病了你不知道吗?她都烧成这个样子了你都没发现?你在家就是这样当妈的?”
在争吵和谩骂中,程念尔被送到了医院。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倒医院的床上了,护士正在帮她换吊瓶。
“姐姐,我妈妈呢?”程念尔强睁着眼睛问道。
“你妈妈出去办点事。”护士弯腰安慰她道。
“爸爸妈妈是因为我才吵架的吗?”她懵懂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乖,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爸爸妈妈就回来了,睡吧。”护士姐姐轻柔地拍着她。
对,睡一觉就好了,妈妈也是这样说的,程念尔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
一滴泪从眼尾滑到发丝中。
清晨程念尔睁开眼时,没有看到爸爸妈妈,只看见趴在床边的林冬。
他守了自己一个晚上吗?像医院的姐姐们那样。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只手压在被子上,只要程念尔动一下他就能感知到。
眼泪连珠不断地打湿枕头,心里的某处像是被敲开了一道裂缝。
她想伸手去摸一下他的那颗小痣,却不想惊醒了林冬。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她,眼眶泛红,沙哑地开口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嗯。”程念尔忍着喉间的委屈,感觉再多说一句就能让她瞬间哭出来。
“我去给你做早饭,刚刚我点了药,一会儿就能送到。”林冬边说边站起来,可跪了一夜的双腿早就麻了,他扶着桌子努力站起来,还不忘继续交代道:“今天还是别去工作了,你再睡会儿,早饭做好了我再来叫你。”
“林冬,”程念尔起身从背后叫住他,哽咽地说:“谢谢你。”谢谢你没在我脆弱的时候把我丢下。
林冬转身看到程念尔眼尾微红,开口欲说什么,双睫微颤,眸子却低了下去,但又转而带上晨光,冲她生出了明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