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爷可真冷漠,你每次同他问安他都不正眼瞧你一下,真过分。”
这次品香江舒窈又带着彩杏。
刚一上马车,彩杏便迫不及待地嘴碎起来。
江舒窈暗地里笑了笑,这傻丫头还不知道,她口中冷漠的大爷同自己暗地里还有许多牵扯呢。
“好啦,彩杏你这张嘴真是一刻也停不下来,快吃个果子堵住,皇城司的耳目遍地都是,你小心他们听了去,到时候找你麻烦,我可保不住你。”
她故意吓唬彩杏,彩杏却信以为真,赶紧捂了嘴,惊恐地吃下一个麻枣。
正吃着,突然马车“哗啦”一声急停了下来。
若不江舒窈正好手扶着固定在马车中的小桌几,此番定已经被甩出去了。
彩杏的头“砰”的一下撞在了马车架上,发出“哎哟”一声痛叫。
“彩杏!你没事吧?”
江舒窈赶紧上前查看她的头,还好只红了一点点,并没有摔出伤痕来。
“小姐,我没事。”
彩杏摸了摸撞痛的地方,随即掀开轿帘朝外面的车夫怒道。
“怎么回事?差点把世子妃摔着了!”
董良已听从江舒窈的安排辞去了马夫一职,这次的车夫是个生面孔,此时正一脸惶恐地回头。
“世子妃恕罪,小的分明出门前刚检查过这马车的,现在这车轮又坏了,小的这就修!”
马车出了问题,江舒窈也不好责怪车夫。
她只好在坐回车内安静地等着。
长公主府内早已辟了一大块场地,用于今日举办的品香会。
天气分外晴朗,内侍们在场中搭了浅青色的纱幔,阳光透过层层纱帘细细地洒在青砖地面上。
夫人小姐们衣锦如云、花团锦簇地坐在场中。
待到人都快坐满了,燕姝盛装出现,所有人纷纷行礼,她环视了一圈,却未看到江舒窈的身影。
“舒窈还未到吗?”
她微微拧着细眉,侧手问自己的贴身侍女白薇。
“回公主,成安侯府的车架今日还未到过门口。”
听了白薇的回答,燕姝只觉得奇怪。
江舒窈做事一向周全细致,今日是为她铺子的香造势,若无极要紧的事她万不会缺席的。
“派人用本宫的鸾辇去成安侯府问问,若是她夫家又找事,直接用本宫的命令将她接过来。”
她知晓江舒窈定是遇到了事情耽搁了,于是赶紧吩咐身边的内侍。
“长公主殿下,许久不见,您可安好?”
这时一旁走来一位圆脸细眼的夫人,她体态丰腴,眼睛弯弯眯着,一看便是一位常笑的人。
“原来是户部尚书王夫人,王夫人别来无恙。”
燕姝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神色却并没有多少波动。
她早在与江舒窈交好前便派人查过。
原先是户部尚书家有意江舒窈,可后来英国公府同成安侯府定了亲,户部尚书便怀恨在心。
这位王夫人每每在宴会上也总是阴阳怪气,看样子是同英国公一家结下了梁子。
她与这王夫人没什么交集,王夫人见了她冷淡的表情也不气恼,依旧笑眯眯地话中有话道。
“日头已渐渐升高了,为何品香会还不开始?是否有人迟迟未到?”
王夫人知晓最近长公主殿下与江舒窈交往甚密,刚才她偷偷听见燕姝在吩咐内侍,于是特地跑来挑刺。
不少贵女本就身娇体弱,虽秋日天气凉爽,然而她们只在这上午的日头下晒了片刻便已经满腹怨懑。
眼下见品香会迟迟不开始,不少有心人都开始在场中暗自说起了小话。
“今日来的可都是贵人,这成安候世子妃脸真大,竟让这么多人等她一个。”
“就是啊,我这脸都要被风吹干了,我记得成安侯家的世子妃叫江舒窈对吧?好像许久未在会上见过她了。”
“没错,她成婚两年肚子都没动静,估摸着也没脸出来吧,这次不知道如何搭上了长公主殿下,否则以她的身份,如何能参加得了我们的聚会?”
刘珠珠今日也来参加品香会了,她原本只安静的坐着,然而听见身边几人讨论着江舒窈,越说越过分。
她不禁转过身去,面色不善地说。
“你们又未结识成安候世子妃,凭什么在背后这样说嘴?”
她转过身才发现,在背后说嘴的其中一人是督察院右都御史之女蒋如茉。
蒋如茉正说得起劲,她被打断后愣了一下,看到转过来的是刘珠珠后,瘦削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冷笑。
“我倒是谁打抱不平,你一个小小从四品官的女儿,竟敢训斥我!”
她满头珠钗,随着摇头晃脑,发出“叮铃当啷”的声音。
“我今天还非就要说她了,她那个弟弟以前追求恩思,明明没什么文化却硬要装样子写些酸臭不堪的诗句,引人发笑。她也好不到哪儿去,以前做姑娘时还打扮打扮,可后来嫁入侯府后,每次见她也总是一副穷酸模样。”
蒋如茉越说越来劲,一张嘴如弓弩似的“噼里啪啦”个不停。
“穿着半旧不新的衣裳,头面也总是那两副来回带着,我倒要看看她这次这么大的脸让大家等她,是要打扮成个什么仙女模样!”
仗着周围一圈人家中的官职都没自己父亲的大,蒋如茉盛气凌人起来。
“你!”
刘珠珠气得红了眼眶,她正要与蒋如茉再吵几句,一道妩媚威严的女声却插了进来。
“本宫倒不知自己的好友在蒋小姐眼中是这样的寒酸形象,人以类聚,莫非在蒋小姐眼里,本宫也是这样的?”
燕姝不知何时站到了她俩身后,蒋如茉这才发现,从方才起周围的贵女们都闭了嘴,只有她一人哇啦哇啦地说着。
眼下被燕姝抓了个正着,她不禁涨红了脸,惶恐道。
“长公主恕罪,臣女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江舒窈她……”
她还想再解释,燕姝却不耐烦听了,她直接走到上首坐下,冷眼瞧着一园子心怀鬼胎的女子们,只觉得她们的心眼加起来比蜂窝上的眼子还多。
“今日这品香会本就是我为了舒窈而办的,是本宫想与她交好,你们都是本宫请来的陪衬罢了,若再有谁不耐烦等下去的,直接走了便是,本宫绝不拦你。”
她目光灼灼,面无笑意地露出了自己跋扈的那一面,场下顿时鸦雀无声,无人敢说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