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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牧雨回了仲皋宫。
临经缚灵阁,他看到前几日触目的血渍已经被清理干净。
只是心底却莫名有些抵触。
静心斋。
“今日怎样?”牧雨对负责照顾霜月的药仙问道。
药仙回道:“夫人情绪已经稳定许多,只是混乱的记忆尚未恢复,建议您多陪陪她,帮助她早日恢复。”
牧雨垂下眸子,片刻后他嗓音有些暗哑:“好。”
推开房门,霜月正把窗台上的泥土摊开,一手泥泞。
牧雨情不自禁的皱眉:“你在作甚?不嫌脏吗?!”霜月猛然转头,眼里的不安和防备让牧雨觉得十分不舒服。
他想起药仙的话,尽量温和的说:“我对你并无恶意,你现在神魂混乱,需要静养。”
霜月眨着眼:“你也是药仙?”牧雨顿了顿,随即点头。
霜月微微放松了一下身体,像个孩童一般垂着头不再说话。
霜月自然的动作和反应,让牧雨有些难以相信。
她似乎真的不记得他了。
空气有些压抑,牧雨想了想,指着她手里的泥土问道:“你玩这泥巴作甚?”霜月看了他一眼,眼睛一下亮起来,声音变得轻快:“这是我要带给阿朔的,他的仲皋宫种不出鲜花,我偷偷将灵力藏进这些泥土里,能让他的仲皋宫种出花草!”闻言,牧雨猛然一怔。
他的仲皋宫花草不生,遍地萧条,是一千三百年前的事。
其实那时候,他是故意告诉霜月,自己种不出草花,想要她多花心思在自己身上……“你也种不出花草吗?”霜月的问话,将牧雨从回忆里拉出来。
他对上她清澈的眼,莫名心一颤。
牧雨转身往门外走去,依旧觉得心烦意乱。
第二天。
牧雨再度来了静心斋,却见霜月正在笨拙的摆弄着桌上的几个碗筷。
他下意识的问:“你又在干什么?”霜月停下来,挽起衣袖露出一小节白皙胳膊:“药仙,阿朔说他被师父罚不准吃东西,我要做一些食膳偷偷带给他,你要帮我保密哦。”
牧雨喉间一阵颤动,想了起来。
那是一千两百年前的事。
那次他被师父惩罚,是因师父说他心思不在控仙风司神职一事上,成不了风神接班人。
他慌了神,若成不了风神,他就无法以天定姻缘的名义和霜月共结连理。
于是,他想了个损招儿,托人传话告诉霜月自己被罚一事,要她来看自己。
果不其然,霜月带着一盒子她亲自做的膳食糕点匆匆赶来。
花前月下,他看着霜月清澈眼眸中自己的倒影,顺理成章表了白,定了终身。
他还记得,自己伸手挽上霜月纤细的腰肢时温暖又柔软的触感。
他还记得,在自己拥吻之下,霜月颤抖而又无措的悸动。
那时候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过一样东西。
霜月从头发丝到每一寸指尖,都引诱着他从骨子里透出渴望。
那夜,牧雨在漫天飘雪下,近乎虔诚的将女孩紧紧抱在怀里,他那时候说了什么……他说:“霜儿,我对天发誓,此生永远对你好。”
牧雨回过神来,那年费尽心思得到的女孩,跟眼前瘦弱的女人渐渐重合在一起。
他心里突然一震,随即漫上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牧雨只觉得心上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堵的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在此好生休养。”
便走出了静心斋。
脚步凌乱,背影仓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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