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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绍琼拿过那张离婚报告,双方签字的一边的确已经签好了姜永昌的名字。
既然早就签好了,姜永昌为什么不说?
还让彭淑珍交给她!
崔绍琼紧捏着离婚报告,刚刚波澜的心仿佛一瞬间死了。
她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放心,我和你不一样。”
崔绍琼签好字后,将离婚报告递还给彭淑珍,“我要脸,不会插足别人的感情。”
说完就转身离开。
彭淑珍愤恨看着她走远。
目光落在手中的离婚报告上时,眼底又划过抹喜色。
等走进医护站后,她又换上副担忧的表情:“左大哥!”
姜永昌刚缝完针,虽说一直忍着没出声,但还是疼到脸色泛白。
看见彭淑珍,他冷冷皱起眉:“你怎么在这儿?”
他往她身后看了眼:“绍琼呢?”
彭淑珍在他身边坐下:“我还是担心你,放心不下,所以想来看看。”
“结果在门口碰到嫂子,她把这个给我之后就走了。”
姜永昌顿时心里有不好预感。
他接过那张纸,在看到“离婚报告”几个字后猛然站起身:“这报告我早就扔了,她怎么会有?”
彭淑珍连忙去扶他:“左大哥,你刚缝好伤口,不能乱动!”
姜永昌却将她一下甩开,大步追了出去。
然而茫茫夜色中早没了崔绍琼的身影。
他身后,彭淑珍也追了出来:“左大哥……”
姜永昌转过身看她,一双眼幽黑漠然:“是不是你做的?”
彭淑珍还想狡辩:“左大哥你说什么呢,我……”
“彭淑珍!”姜永昌厉声喝着她的名字。
彭淑珍嗓音一哽,也知道瞒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是我捡了你的报告给崔绍琼的。”
“你打这份报告不就说明你也想离婚吗?你们的婚姻早就破裂了,我知道你是觉得她可怜才反悔离婚,但我不想看你痛苦……”
姜永昌听着,觉得荒谬又可笑。
“我和崔绍琼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1
“彭淑珍,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再打那些不可能的主意。我对你没兴趣,更不可能离婚!”
“我对你所有的照顾,只是战友之情。”
彭淑珍霎时脸色煞白。
但姜永昌对此视若无睹,说完就往医护站外走。
他记得崔绍琼说她住在松桥那边的招待所。
她刚离开没多久,一定还来得及。
如果按照平时的速度,姜永昌半小时就能走过去。
可刚缝了伤口,肩上剧痛,冷风吹过来像用刀割肉一样。
他忍着疼加快步伐,却还是走了快一个小时。
松桥那就一家招待所,姜永昌忙走过去,询问前台:“请问崔绍琼住在哪个房间?”
前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她什么人啊?”
姜永昌掏出军官证:“我是她丈夫。”
前台这才去翻记录,再抬头却道:“她刚退房走了。”
还是晚了一步!
姜永昌手攥紧:“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说……她要坐火车去南方。”
南方?
姜永昌狠狠一震,不再停留,转身就往火车站的方向跑。
漆黑的夜色里,北风萧瑟凛冽,吹在人脸上跟刀子一样。
姜永昌感觉自己刚缝合好的伤口又裂了,可他一秒都不敢停。
不知跑了多久,他满身都是冷汗,疼的眼前视线都有些恍惚了。
终于,他看见了火车站的大门。
姜永昌跑过去,一把抓住铁路员,想问最后一趟火车开了没。
却还没开口,只听寂静中忽然响起火车发动的鸣声。
“呜——”
火车走了……
崔绍琼也走了!
……
五年后,青城。
一辆军绿色的车停在火车站门口。
车门打开,姜永昌走下来。
他看着翻修过的火车站,不由得想起五年前。
自崔绍琼离开那天,他也自请去了延边戍边,直到半年前升职,才回到青城。
这也是他时隔五年,再来这个火车站。
这五年里,他没放弃过打听崔绍琼的消息,但一直都找不到她。
沉默间,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迎了上来:“您就是左旅长吧?”
“辛苦了,真没想到司令竟然派您来了。”
姜永昌和他握了下手,面色冷淡:“应该的。”
有一位企业家要来青城给军区捐一大笔钱,军区司令非常重视这件事,所以特地派他来保护。
穿西装的男人就是那企业家的下属。
他再次开口:“青城真是人杰地灵啊!”
“我们倪总也是青城人,听说这次回来是想在这儿开分部。一个女人能把生意做这么大,她真的很厉害。”
姜永昌却怔了下。
青城人,女的,还姓倪?
难道是……崔绍琼?
她会经商吗?
可如果不是她,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姜永昌有些出神,忽然就听男人高声:“倪总来了!”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火车站走出的一众人中,赫然有一抹亮色。
女人穿一件红色大衣,带一副墨镜,昂首挺胸。
哪怕什么都没做,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姜永昌在看见她的那一瞬就狠狠怔住。
直到西装男人将那女人引到他面前介绍:“倪总,这位是军区派来保护您的左旅长。”
“左旅长,这位就是我们倪总……左旅长?”
他看着望着崔绍琼出神的姜永昌,不确定的开口:“左旅长,您认识我们倪总?”
姜永昌没有说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崔绍琼。
反倒是崔绍琼摘下墨镜,坦然承认:“当然认识。”
“左旅长……是我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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