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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子里跪了许久,湘儿只觉得自己的双膝早已疼得失去了知觉。
她已经数不清楚,自己在心里究竟暗暗的诅咒了宋南枝多少次。
这小贱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的心计,简直和她那个短命的娘一样讨厌。
不行,她一定要派人去宫里,找娘讨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否则,自己的双腿必然是会留下残疾。
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让皇上赐婚。
她这一辈子,是注定了要成为这府中女主人的。
“湘儿。”
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吓得她浑身一颤。
等反应过来,说话的人究竟是谁,她又赶忙哭唧唧的喊了起来。
“老爷,湘儿知错了,求老爷放过湘儿。”
本就生得有几分姿色的女子,现如今更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那娇软的腰身,若是换作旁人,只怕早难以自持。
见到她这般模样,宋远山的心里更是对她厌恶至极。
他甩了一下衣袖,挣脱了湘儿攀附上来的手,冷声道:“湘儿,你果真知错了?”
“湘儿知错了。”
叶湘又赶忙说道。
从小到大,她学得最好的本事,便是察言观色。
如今这样的局面,她要做的,就是顺从。
“既已认错,你就说说,究竟错在了何处?”
宋远山的声音,像是那雪山顶上万年不化的亘古寒冰,让叶湘只觉得,一股子莫名的寒意,从地面的缝隙里升起,顺着双腿,一点点蜿蜒而上,最终冻住她的心。
她抬眼,看向他,不过片刻,才赶忙将自己的目光收回,迟疑了许久,心有不甘的回答:“是我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该那样对待二姑娘。”
“湘儿,我见你在府中伺候多年,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果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错在了何处?”
宋远山从她的口中,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说出口的话,也比先前更要冷漠几分。
听到这带有刺骨寒意的追问,叶湘更是迷惑。
她果真认真的思量了片刻,也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会惹得他这样动怒。
难道是……
一想到宋南枝那张脸,简直和当年的姜妩如出一辙,她的胸膛里,便有一股子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不可能,当年的事情,只有那个车夫知道,可那个车夫,早就被自己杀了。
很显然,不会是那件事。
叶湘在脑海中认真思量了一番,还是没有想到,他今日这样生气,究竟是为何。
“老爷,湘儿愚钝,不知道老爷的心思,倘若湘儿有做得不妥之处,还希望老爷如实相告,我必然照着改正。”
她又将自己的腰身放得越发软了一些。
宋远山见她仍是这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当即吩咐仆人来。
“来人,将叶湘带下去,关进地牢。”
此话一出,不止是叶湘,连带着在场的其他所有人,都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定北侯府有关押犯错仆人的地牢,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大家都知道,定北侯夫妇素来最是心软,从来没有做出将人关进地牢的举动。
更何况,今日要被关进地牢的人,还是冯嬷嬷的女儿。
那冯嬷嬷,在宫里可是皇上的奶嬷嬷,便是皇上和昌平公主,尚且需要礼让三分。
现在他要将叶湘给关进地牢,岂不是在给皇上一个下马威?
“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们都想和她一起被关进地牢?”
见众人不敢动,宋远山又厉声斥责道。
本就是常年在外征战的人,现在的这些荣耀,也都是靠他自己在马背上一点点打下来,自然浑身上下,都浸满了战场上的杀戮之气。
只是从前,他有阿妩管着,便将这份杀戮之气给隐藏了起来,现如今,他是要给阿妩报仇,手刃仇人,又岂会继续隐藏?
被他这样一说,众人再也不敢迟疑,赶紧上前,就要将叶湘给拖走。
早就被瓷片划破了膝盖,叶湘已然是不能站立,被人夹着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膝盖弯曲着,渗出衣裙的血迹已然干涸,紧紧的粘连在肉皮上。
她看向宋远山,双眼之中满是不可置信,她仍是不死心,又喊道:“老爷,将军,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冯嬷嬷的女儿,是皇上封的云荣县主,你若是这样做了,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宋远山实在不想在院中便对她动手,他到底还是担心,若是绵绵她们突然跑出来,会被自己吓到。
只是斥责道:“还不赶紧把她拖下去!”
众人一听,更是不敢耽误。
任由叶湘如何哭喊,如何求情,宋远山全然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
将叶湘拖下去之后,宋远山也没有耽误,去找了李大贵,带着他一起,去了地牢。
天子脚下,多的是达官贵族,这些人在家中教训犯了错的奴才,又不想落人口舌,慢慢的便也都有了修筑地牢的习惯。
地牢昏暗潮湿,甚至不能透出自然的光线。
只有挂在墙上的那些昏暗的烛火,将这狭小的空间照得明亮。
等宋远山和李大贵到地牢里,叶湘已经被人绑住了双手,挂在了十字刑架上,粗粝的麻绳,捆住了她的手腕,在白皙的手腕上,留下明显渗血的红痕。
她的口中,仍是在骂骂咧咧,咒骂着将她绑起来的那两个家丁。
见到宋远山来,那两个家丁也自觉的退了出去。
宋远山让李大贵在门口等着,自己则跨进牢门,到了她的面前。
“将军,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叶湘头发散乱着,却也依旧不忘要将自己最柔媚的眼神,传递给他,“是不是青山村的那些贱民和你说了些什么?将军,你莫要听别人胡说,我在府中多年,对主子从来都是勤勤恳恳,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啊。”
“你未曾去过青山村,又如何知道,是他们对我说了什么?”宋远山冷眼凝视着她,“叶湘,当年你对阿妩究竟做了什么,难道你都忘了?”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叶湘只觉得,地牢里的寒意,全都朝着自己裹挟而来,顺着自己的肌肤,钻进了身体里。
果然,他终究还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将军,我……我实在不明白,你这话是何意。”
叶湘还是没有承认。
现如今,早已是死无对证的事情,她没有那样傻。
“看来,你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宋远山转过身,从旁边那烧得正旺的火盆里面,抽出一把烫得通红的烙铁,就要往叶湘的脸上而去。
眼见着那烙铁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甚至能感受到那烙铁灼烧皮肤时,带来的剧烈疼痛。
她很想逃,但是现在的她,就是一块放在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离。
“住手!”
眼瞧着那烙铁就要落在了她的脸上,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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