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言到底还是沉默了。
小白是乔星纯的亲生骨肉,她都怀胎十月生下来了,还能狠下心扔垃圾桶。
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再怀上身孕,怕又会重蹈覆辙吧?
乔星纯仰头看着一言不发的薄靳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起来还挺可笑的。
他既不想要孩子,又不做避孕措施。
结果还跑到她跟前来故作关心,让她不要乱吃药。
她要是不吃药,万一怀上了孩子,到时候又被他勒令打掉,孩子多无辜?
“薄总,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放心吧,药我已经吃了,你不会有喜当爹的风险。”
乔星纯笑着向他解释,心底里却满是失落。
如果说,薄靳言能给她一个正面的答复,比如孩子生下来,他会养,她很可能就会把念念的存在告诉他。
他现在完全没有经济压力。
只要找到匹配的骨髓,只要他愿意出钱,女儿的手术分分钟就能定下来。
但是他的态度是这么的谨慎。
乔星纯也不确定他到底会不会认下念念。
“腿上的伤还没好,你可以选择带薪休假。”薄靳言避开了孩子的问题,缓声开口。
“多谢。”乔星纯客气地道了谢,准备走开。
可考虑到念念的病情,她又一次仰着头,“薄总,万一我怀上了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做?是勒令我去打胎,还是...去母留子?”
“乔星纯,我们现在的关系名不正言不顺。你要是怀上了,我劝你主动去打掉,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私生子又或是野种。”
薄靳言的妈妈就是小三上位,从小到大,他被叫了无数次野种。
他懂这种痛。
所以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委屈。
“薄总的意思是,除却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任何女人给你生下的孩子,你都不会认?”
“这是我的私事。”
薄靳言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意思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
如果真让她怀上。
他可能会用各种强制性手段,逼她复婚。
然而这个女人和他根本没办法保持同频,扯着扯着又扯到林如湘身上。
“以后别再问这么无聊的问题。”薄靳言冷着脸,转身进了办公室。
“不会再问了。”
乔星纯落寞地低着头,心里五味杂陈。
他明确表示不会认孩子。
那她只有更努力地赚钱,趁早攒够念念的手术费。
躲在暗处的林如湘听到了薄靳言和乔星纯的谈话,心里暗暗窃喜。
原来男人真是她爸说的那样。
不管在外面玩得多花,家里的老婆始终是最重要的。
薄靳言不要乔星纯给他生孩子,足够说明他对她的感情也没有多深。
充其量只是玩玩而已。
“乔小姐,方便加个微信?”林如湘心情不错,就连看向乔星纯的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慈悲和怜悯。
“不方便。”乔星纯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林如湘。
林如湘在她面前和在薄靳言面前,完全两个模样。
私底下,林如湘对她从未客气过。
乔星纯不认为,她们之间有必要维持虚假的和谐。
“乔小姐难道不想知道薄爷为什么会将你留在总裁办?”
林如湘说话间,已经点开了手机二维码,不疾不徐地凑到了乔星纯面前。
乔星纯犹豫了片刻。
还是加上了林如湘的微信。
约莫十来秒过后。
林如湘就给她发送了一段视频。
点开视频一看。
入眼就是薄靳言在林海病床前字字走心的承诺,“伯父大可放心地将如湘托付给我。”
“我让你开除乔星纯,这事你办妥了吗?”
林海的身上有大片烧伤,即便脱离了生命危险,还是留下了大面积的疤痕。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脾气愈发暴躁,同薄靳言说话时的口气也相当生硬。
薄靳言倒也不恼,压低了声一本正经地说:
“我暂时还不能开除她。一方面,她是霍西城公然要保下的人,我必须给他留几分面子。另一方面,她一直想着给她爸翻案,我必须让她在我眼皮底下,才好控制。”
“行,你自己看着办。”
林海眸色微动,似是被薄靳言彻底说服,很轻易地就选择了妥协...
乔星纯反反复复地看着这段视频,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薄靳言这么怕她给她爸翻案。
该不会是他也参与到了其中吧?
“乔小姐,现在你该明白了吧?薄爷对你根本没意思。”
“我劝你趁早放弃,别将大把的时间花在他身上。”
“你要是想开了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生意。都是些纯情的老男人,好哄得很,一个晚上兴许就能赚个好几万。”
林如湘双手抱胸,笑盈盈地看着乔星纯。
乔星纯压下了眼底里翻涌着的情绪,缓声道:
“林小姐,拉皮条犯法。我一个心情不好,指不定就将你说的话,如数转告给办案人员。到时候,你一不小心被登在报纸上,可别后悔。”
“你清高什么?”林如湘翻了记白眼,蹬着高跟鞋忿忿然走开。
乔星纯则默不作声地向反方向走去。
她原本想着拉黑林如湘的微信。
可又忍不住,想要透过对方的微信窥伺薄靳言的生活...
回到家后她给自己找了很多事做,为的就是压下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窥视欲,
睡到半夜。
她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点开林如湘的微信,查看着她的近期动态。
林如湘的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
这三天里,她发了两条动态。
第一条动态,是她在医院里看病,以女友视角偷拍的薄靳言的侧面照。
照片里,薄靳言似乎是在很认真地研究着她的病例数据。
第二条动态,发布时间是今天凌晨。
【大晚上的想吃酸枣,某人二话不说直接去买了!最近这两天,总想吃酸,吃了又想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看着林如湘的文案,乔星纯隐隐感到心颤。
她这是怀孕了吗?嗜酸又总想呕吐。
这症状和她多年前怀着孩子的时候可谓是如出一辙。
乔星纯正想放下手机,薄靳言却突然打来了电话。
她犹豫片刻就给挂掉了。
薄靳言来了劲儿,没过两分钟又拨了回来。
乔星纯终于还是接了,“薄总,什么事?”
“软软。”
薄靳言喝得很醉,喑哑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乔星纯没想到薄靳言会叫她的小名,愣了半天回不过神。
“软软,我后悔了。”
“什么?”
“软软,给我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好不好?”
“薄总,你喝醉了。”
乔星纯哪里敢轻易相信薄靳言的话?
她受了太多的伤,对于这样的甜言蜜语,唯恐避之不及。
“软软,我不是有意弄伤你的。”
“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我一时没把持住。”
“别乱吃药,吃坏身体我会心疼的。真怀上了,咱就复婚。”
薄靳言趴伏在酒桌上,将手机摁在耳边,一刻不停地说着。
曾炜的事,曾家终于还是怀疑到了他的头上。
曾老爷子狠下决心,宁可承担违约金,也要和寰宇解约。
他为了在短期内找到合作商,没日没夜地应酬。
今晚遇到了两个北方的合作商,干的白酒。
薄靳言显然是喝多了。
客户一走,他就趴在桌上捧着手机,一直在找他的软软。
“软软,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薄总,我要睡了。”
乔星纯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遍又一遍地告诫着自己,醉话不能信。
她不知道的是,很多真话往往夹在朦胧的醉意里。
清醒的时候爱在心口难开。
只有在喝醉的情况下,很多话才有机会说出口。
“你要和谁睡?”
薄靳言单手撑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尤为霸道地说:“你只能和我睡,听到没有?”
“......”
乔星纯听着他低醇磁性的声音,忽然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
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语气温柔得要命。
“妈妈,你在和叔叔打电话吗?”念念睡眠浅,揉了揉眼睛,依偎在乔星纯怀里,“妈妈,好吵哦!”
乔星纯赶忙堵住了手机听筒,顺道朝着念念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过,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薄靳言瞬间清醒了过来,一字一顿地问:“谁家小孩在说话?”
“电,电视。”
“不对!那小孩在喊你妈妈。”薄靳言站了起身,作势赶去永安巷乔星纯的住所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