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颂新怔住了。
靳小梅却挪开了视线,静静地望着远方出神。
孟颂新的那些痛声控诉,将她的思绪彻底拉回了五年前。
三年前的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她救下了林婶的孙子后,便因为腿脚受了伤被脱离被洪水冲走了。
她在湍急的河流里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如同一株漂流的浮萍般任人宰割。
靳小梅甚至记不得自己漂了多久,她的伤口泡在脏污的水里很快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让她的面色瞬间呈现出了病态的苍白。
她的体力不支,彻底晕死在了河水里。
那时候她想,她弄丢了小允,弄丢了唯一的亲人,重活一世,还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是不是死了也算解脱了呢?
如果就这样死去,也是她的命数了……
然而她没想到,她居然还能睁开眼睛。
她被洪水冲到了陌生的水域,然后被人救了,送到了医院里。
她的腿上划了一大道伤口,泡在污水里发了炎。
那时候,她高烧了整整三天才算醒过来。
“睡了三天了,你可算醒过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医生敲门走进来,见她醒过来,当即说道,“你腿上这个伤口泡污水太久了,以后要多注意一点,修养好了就能出院了。”
于是,靳小梅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星期,才重新回到了瓦岗村。
她不想听那些流言蜚语,于是躲着人群进了村,却看到了村口大队部还没完全撤下的白布。
几个爱闲聊的婶子看着孩子,正坐在村口的老榆树下唏嘘着。
“唉,我就说小梅那丫头不是那种人,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是他们口里传的那样!还搞破鞋呢,我呸!都是唐霜霜这个毒胚子搞的鬼!”
另一个搓着麻绳的婶子也深以为然:“可不是,只可惜这好人不长命啊!你说这好好的姑娘,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唉!”
靳小梅懵了。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那几个婶子出了神。
她,已经“死”了!?
就在她准备冲出去解释的时候,却见唐奶奶冲了上去,大声嚷嚷着。
“你们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说什么呢!靳小梅那个破烂货是自己充大头被水淹死是,和我们家霜霜有什么关系!?你们再嚼舌头小心烂了心肝!”
几个大婶也不甘示弱的冷笑着。
“哟,这不是下了大狱的唐霜霜她亲奶奶吗?还出来蹦跶呢,自己亲生女都坐上牢了,还是陈团长亲自送进去的,你还敢说她没干那些破烂勾当?!”
“我看你也想让唐霜霜和徐瘸子一样做几年牢才是了事呢!”
“小梅丫头和小允那孩子摊上你这么个偏心到京市的奶奶真是受了大罪了!”
唐奶奶被气的直跳脚:“陈团长陈团长!他早就不是团长了!人家都调走了,早就不回来了,不要靳小梅了,你们还以为他多深情多能耐呢?靳小梅死了还没两天就跑了!我呸!”
几个大婶瞬间吵得不可开交,靳小梅却愣住了。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这些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
什么意思?
老徐坐牢了,唐霜霜也被关起来了?
孟颂新走了是什么意思?他……
他回京市了吗?
靳小梅只觉得心中刺痛,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的情绪,转身抄小路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然而,她回到家时,却发现大门紧闭。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里面早已经空无一人。
孟颂新,好像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