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谢芷烟站在熟悉的谢家院子里。
一阵寒风吹来,她竟然感觉到了冷意。
她记不清已经多久没体会到这四季温度了。
一片雪花落在她眼睫上,她眨了眨眼睛。
再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身穿盔甲,脚下还有影子。
谢芷烟一怔。
她不是应该……彻底消散了吗?
这么想着,她不自觉攥紧手,却感觉手中一硌,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抬起手一看,竟是那枚陨星在她手上散发着幽幽蓝光。
不过片刻后,又恢复成之前那平淡无奇的模样。
只是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东西小了许多。
是这东西将她带到了这里吗?
正愣神时,她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
“芷烟。”
一抬眸,她浑身一僵。
竟然是顾玄礼。
不对,是少年的顾玄礼,那眉眼还有几分稚嫩。
正想着,顾玄礼冲过来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谢芷烟以魂魄的状态存在了太久,几乎快忘了实实在在的拥抱是什么感觉。
少年人怀抱温暖,目光赤忱。
几乎只是一瞬间,她便确定,这不是梦。
她回到了过去。
顾玄礼哑声道:“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芷烟闭上眼,手腕翻转间却露出一抹冷光。
下一秒,只听一声闷哼传来。
顾玄礼低头看去,只见谢芷烟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干脆利落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谢芷烟一步步退开,嘴角含笑,眉眼覆霜。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顾玄礼躺在地上,胸前大片血色晕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芷烟,为什么?”
谢芷烟别开眼,自言自语道:“现在的你,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我,是谢氏王军唯一嫡女,第一次上战场还打了胜仗立了大功。”
“就算杀了你,陛下也不会赐我死罪。”
大不了,她自请上万佛山陪太后青灯古佛。
顾玄礼的血越流越多,将地上薄雪都染红,他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谢芷烟闭上眼:“就让这一切,结束在今日!”
让顾玄礼死于十五岁。
那就再也不会有后面那个恶鬼一样的顾玄礼。
所有的一切皆是由她而起,那她便亲手结束。
她握紧手中的剑,不知卫明会不会出现,但今日,谁也救不了面前这个人。
地上,顾玄礼微弱地呼喊声传来:“芷烟……”
谢芷烟咬紧了牙关,心尖颤动。
手也有些不稳似地晃动了一下。
“芷烟……姐姐……”
顾玄礼又唤了一声,那声音中有万分不解和哀伤,却并无半分恨意。
“闭嘴。”她厉声呵斥。
这人最是会演,她绝不能再相信。
顾玄礼躺在地上,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神色却一如往昔,温柔濡目。
就在这时,一道破风声传来。
谢芷烟暗道,终于忍不住了吗?
她悍然出剑。
刀剑相撞的怦然声刺耳无比。
谢芷烟凝眸看去,来人正是卫明。
两人顷刻便缠斗在一起。
只是或许是谢芷烟太久没有实体的原因,手中动作一时有些迟缓。
而卫明是顾玄礼身边暗卫统领,武力值极高。
一个差错,谢芷烟便被削掉一缕发丝。
这时,顾玄礼用尽最后力气喊了一声:“卫明,不要伤她。”
卫明动作一顿,便被谢芷烟持剑指上了喉间。
顾玄礼见状,神色一松,彻底晕死过去。
谢芷烟不自觉手一颤,收剑入鞘,颤声道:“带着他,滚!”
“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