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离开前,还特别交代了保镖,注意别让陌生人混进来,很有可能是粉丝或者娱记,也怕是对家。
不过何之恒的团队一直防得挺好,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沈念到了酒店,梁遇跟她说:“亚天娱乐的周嘉树已经到了半个小时。”
来得还挺早,很有诚意的样子。
“还有别人吗?”沈念问。
梁遇:“没有。”
沈念轻敛眸子。挺好。
刚走进包间,就见周嘉树揣上一张笑脸走过来招呼她:“沈小姐。”
周嘉树不过三十出头,混这行却有十几年,是个实实在在的老江湖,带出来的大牌无数。
但沈念只看到他这张笑脸底下的虚伪。要不是她还挂着个沈总的头衔,恐怕他都不会瞧一眼。
更别说出现在这里。
徐夏盈正当红,作为她经纪人的周嘉树,的确很紧着她。
可沈念觉得,她就算有那运气飞得更高,也不能保证她一直飞那么高。
这不才开始,就已经摆谱了,后面还怎么玩儿?
梁遇给沈念拉开椅子,周嘉树主动给沈念倒茶,“刚下班吧?还专门过来一趟,我这多不好意思,先给沈小姐道句不是。”
都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周嘉树应付的饭局酒局多了,很会来这一套。
甭管谈正事私事,前面先来一波公关,再慢慢进入正题,这样会好谈很多。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沈念偏偏不吃他这一套,她很直接,也很不屑:“我的经纪人是肖冰,算起来跟周先生也是半个熟人了,茶什么时候喝都可以,先把事情捋顺了再说。”
周嘉树有点下不来台,不过脸上的笑还是维持着,“行,那沈小姐不妨明说,想让我们亚天怎么做,或者,想要什么报酬。”
沈念服了。
整这些就没意思了。
本来以为周嘉树至少是带着诚意来的,要道谢道谢,要道歉道歉,他们爽快,她就爽快。
可是人家不这么想。人家只当她利用这次机会来交换些什么东西。
所以她真的是,救了个寂寞。
沈念收起那点子柔软,眼神一下变得锐利,她给了个梁遇一个眼色。
梁遇便跟周嘉树说:“周先生这话不该问我们,毕竟要求见面的,是亚天娱乐。我们沈总很忙,如果周先生说不上话,那就请贵公司另派一个说得上话的人来。”
周嘉树脸上的笑意淡下去。
他之前打听过白依雪的事,听说她在D调得罪了沈念而被雪藏,他还觉得夸张。
后来又打听到白依雪被人挑唆给沈念泼脏水,这下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解约,封杀。
肖冰也不敢救。
可见这个沈念不好惹。
广告牌坠落这事一出来,他第一时间就想联系沈念,还有何之恒的团队,毕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可是偏偏徐夏盈在这节骨眼跟他坦白了一件事。
她因为攀上新的高枝,以至于跟旧的那位不欢而散。那位时不时就搞点事情。
这次的广告牌坠落意外,说不准就是那位的手笔。
周嘉树瞬间觉得这事不好处理。
这事现在只有小范围知道,而且关注点都在何之恒身上,徐夏盈最好完全从这事摘出去。
万一有心人细扒,到时徐夏盈的形象跟事业全毁了。
再说,不管是徐夏盈的新高枝,还是旧大哥,都不是好惹的。
这料爆出来,他这经纪人也就到头了。
两相比较之下,周嘉树只能两害选其轻,一边让人把这事里徐夏盈的痕迹抹掉;一边半冷不热地把这事当普通意外处理,装死了一天才让人跟沈念、何之恒的团队联系。
可他没想到,沈念指定要见他。这让他感觉很不好,像是有什么把柄被对方抓住。
周嘉树在明星面前很得脸面,如果沈念是十八线,他多的是法子教她做人。
可她不是十八线,他只能小心应付:“沈小姐,这次意外,夏盈也受了惊吓,现在没办法开工,她让我代她跟沈小姐说声谢谢。”
周嘉树说着将一个牛皮纸袋推过去。
沈念怎么会看不出来里头是什么。厚厚的现金呢。
要不说周嘉树是老江湖。送现金不会留下痕迹,而且还把徐夏盈往善良跟知恩图报上推。
假如她不接受的话,反倒成了她的不是。
而徐夏盈轻松就被摘出这件事之外。
以后就是闹出点什么,他既可以不承认,又可以借机帮徐夏盈炒作,巩固她的形象和人设。
只是沈念跟何之恒,无端就成了工具人。黑料也只会是他们承担。
沈念看都没看那牛皮纸袋,只问周嘉树:“周先生也是这么跟何之恒团队表示的吗?”
周嘉树讪讪一笑,“是的,真的要谢谢你们。”
沈念连脸都不想给他,他比他手底下的艺人还会演。
“周先生应该听说过白依雪当初造过我什么谣。十八线富婆带资进组,”
沈念顿了下,自己另拿一个杯子给自己倒茶,周嘉树给她倒的那杯就晾在那儿。
沈念接着说:“这话一半真一半假,你猜哪部分是真的?”
周嘉树的眼皮一跳,心里猛地一沉。
沈念的手指搭在杯上,“你应该不难判断。所以,你觉得我抽出时间来指定要见你,是图你这一纸袋的东西?还是图你会演?”
“徐夏盈怎么样我不管,但一姐的位置,没有她也会有别人坐。既然这样,我管她是谁。”
周嘉树努力想镇定,可是沈念的话再明白不过。
这一行说白了资本至上。沈念的意思是她就是资本,徐夏盈既然不会做人,她也可以不讲武德。
周嘉树这时候才明白肖冰为什么不敢保白依雪,哪怕那么难才带出来一个一线。
可他也有无奈之处,徐夏盈背后的人,他不能得罪。
而沈念的资本到哪个程度,他不够清楚。
周嘉树想补救也不知从哪里入手,“沈小姐,你也是艺人,明白我们这行的艰辛。夏盈她很不容易。”
“我知道。”沈念笑得嫣然,“她两头逢迎,是很不容易。我该死而已,乱做好人。”
周嘉树大惊,沈念怎么知道的?他的手心已经出汗,“沈小姐……”
沈念又倒了一杯茶,“本来喝茶这东西,你敬敬我,我敬敬你,就都过去了,没想到还有我敬人,人不敬我就算了,还想拿茶泼我这种事。”
“周先生看着办吧,你也不想十几年的功绩毁于一旦。这点,肖冰比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