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看着手里的挂号单，又看看男科诊室的牌子，欲哭无泪。
刚才挂号的时候怕陆朝礼听见，她跟做贼一样。
估摸着是护士没听清，给她挂了个男科。
她也没看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来了。
这下，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
陆朝礼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你说！”
不等秦笙解释，周围的吃瓜群众已经支棱起了耳朵。
“瞧瞧，自个不行还怪媳妇多事。
估摸着，全身上下也就那嘴最硬了……”
甭说陆朝礼，秦笙都听不下去了。
赶紧拉着陆朝礼，离开了这。
她先去换了个号，然后跟陆朝礼好好解释了一番。
“我是想让你看看眼睛，又怕你不愿意。
挂号的时候弄错了，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医院里人来人往，嘈杂得很。
陆朝礼却只听见秦笙的声音，轻柔的，像是一片羽毛拂过他心尖。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小心翼翼的对他好。
明明，他也没为秦笙做过什么。
可秦笙却处处想着他，这是成心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愧疚。
秦笙见陆朝礼一直不吭声，以为他没消气。
“不然，我去给你解释解释？
你其实，不是去看男科的？”
她虽然不是太懂，但上辈子也看过不少帖子。
说是，男人很看重这方面。
你可以说一个男人啥都不行，但不能说他，不行！
下一瞬，陆朝礼缓缓伸手落到她头上。
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
“秦笙同志，你要是去解释。
他们会越发坐实这个传闻，明儿个。
整个红星公社都会知道，萧知青不行的事。
再说，这回事，我不需要向别人证实。
你清楚，就行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呼出的气息灼热得很。
烫得秦笙的脸都红了，捂着脸含糊应了一声。
正好，医生叫到了陆朝礼。
陆朝礼十分配合的进门，接受一切检查。
等了一会儿，检查完了。
检查结果，得下午才有。
这一会儿功夫，肯定不方便回村里。
秦笙拉着陆朝礼的衣摆，直奔国营饭店。
“走，今儿个我请客，咱吃点好的。”
街上人多，秦笙扯着陆朝礼的衣摆，没敢走太快。
怕他不喜欢太过亲密的接触，还特意保持了一点距离。
陆朝礼察觉到秦笙的动作，眉头微微一动。
主动握住秦笙的手，把人拉近了些。
“人多，这样才不会摔……”
秦笙一怔，随即回过神。
估摸着陆朝礼是太久没出门，心里害怕了。
她没挣开，牵着陆朝礼一路往前。
很快，两人到了国营饭店。
正是饭点，里头已经坐满了。
外头还有不少人在排队，秦笙想找个阴凉点儿的地方。
一抬眼，看见林建国跟几个青年男女站在队伍前头。
“哎哟，建国，你这手表不错啊！
上海牌的？咱市里有票可都买不着。
你居然弄到了？可以啊！”
林建国晃了晃手腕，一脸得意。
“可不是？说了我能弄到手表，你们还不信。
别说我小ᴊsɢ气，今儿个想吃啥就吃啥，我请客。”
两个女同学娇俏一笑，红着脸靠近了些。
“建国，你真大方。
下个星期放假，咱们一块去市里玩吧！”
林建国感受着久违的亲切，用手抹了抹分头，潇洒的甩了甩票子。
“才知道我好？以后，你们……”
“林建国！”
秦笙上前，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手表，一把扣住他的手。
“你这手表哪儿来的？现在胆子大了，敢偷东西了？”
她没看错，这手表是陆朝礼的。
林建国的手腕被捏的生疼，看着同学们质疑的目光。
又心虚，又恼怒。
“一家人的东西，说啥偷不偷的？
我，我借的。”
秦笙冷笑，把手表从他手里拿下来。
仔细看了看，还好，没弄坏。
“手表好好放我们家里，一声不吭就到了你手上，你哪儿来的驴脸说借的？
还有钱呢？拿出来。”
她可不认为她妈会给钱，让林建国在外头充大方请客。
肯定是林建国偷手表的时候，一并偷了钱。
她奇怪的是，陆朝礼难得没发现东西丢了？
“我，没有。”
林建国咬牙，瞪着秦笙。
“我可是你亲弟，要是妈知道你在外头欺负我。
看她咋教训你，放开……”
秦笙可不听，手拧了拧。
“我给你两个选择，现在把钱还给我。
不然，我就送你去派出所劳改。”
这动静，登时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林建国面红耳赤咬牙，想让同学帮忙。
“还愣着干啥？把她拉开啊！”
刚才还恭维他的同学，这会儿恨不得离他八百米远。
“我们不认识这样品德败坏的同学，不关咱们的事，快走快走。”
“哼，林建国，你太坏了。
以后，别跟咱们玩儿了。”
眼见人都走光了，林建国又气又恼。
“秦笙，你个赔钱货，老子揍死你！”
刚要动手，就被陆朝礼上前扣住手腕，一把将人甩出去。
林建国咕噜噜滚了一圈，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人还晕头转向没回过神，就被秦笙按着把钱搜走了。
“陆朝礼，咱们走。”
眼见秦笙要走，林建国扯着嗓子喊起来。
“秦笙，你个贱皮子等着。
看我不回去告诉妈，让妈揍死你。”
没等秦笙说啥，陆朝礼站定，冷冷看了林建国一眼。
“嘴里不干不净，真当我这个姐夫是个摆设？
跟你姐道歉，不然，我好好教你规矩。”
陆朝礼虽然看不见，可揍人的狠劲儿一点都不含糊。
相比之下，秦笙那都叫温柔了。
林建国看着陆朝礼，不免有些害怕。
可又不想乖乖道歉，见秦笙不帮他说话，还一副看戏的样子。
他牙一咬，心一横，掀了秦笙的老底儿。
“陆朝礼，你个瞎子大王八，被秦笙带绿帽不说，还被哄得团团转。
你以为你咋瞎的？是秦笙用板砖砸瞎的……”
当初秦笙被那些混子缠上，他就在后头，可怕事没敢上前。
本来想偷偷溜走，就见陆朝礼冲了出来跟几个混子缠斗在一起。
本来还占上风，可没料到秦笙从后头给了他一板砖。
陆朝礼当时就昏死过去了，很快派出所的人就来了。
几个混子喝了酒，都以为是同伙儿用板砖拍了陆朝礼。
只有他看得清楚，就是秦笙。
“哼，当初秦笙可是跟我说过。
别人允诺送她去首都上学，所有费用都包了，毕业还包工作。
她这才铤而走险，哼。
你护着她，她可天天想你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