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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姝低下头,呆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木匣子,木匣子并不重,可她却觉得手里沉甸甸的。
上午的时候她还是个穷人,连和膳楼的饭都吃不起的穷人,下午她就暴富了,这种瞬间拥有一大笔钱的感觉很不真实。
顾景尘把这些都交给她打理,难道就不怕她败家,肆意挥霍,最后把他的财产都给败了个清光?
顾景尘瞧小姑娘怔愣不语,傻乎乎的看着那木匣子,不由觉着好笑,前几天未婚夫逃婚这丫头都没犯傻,还能冷静应对,还胆大包天换个夫君,这下见钱就犯傻,难不成是未婚夫还没有钱重要?
他笑问:“夫人,怎么了?”
闻声,孟清姝抬起头看他,反问:“夫君难道就不怕我败家,将你的家财都败光了?”
顾景尘看了她一眼,言笑道:“夫妻是一体的,荣辱与共,我的就是你的。不过,能败光我的家财也是夫人的本事,只是败光家财后,夫人日后大概要跟我过苦日子了。”
孟清姝听了,心神一震,眼里闪过惊诧之色。
他们是在那种情况下成婚的,跟正常的普通夫妻相比,到底是不一样的,最多只是凑合着过,顾景尘竟然觉得他们是一体的,把她当真正意义上的,荣辱与共的妻子?
不得不说,顾侯爷是出乎意料的负责任,只是这样有责任心的人,养出顾修明那样没担当、任性妄为的儿子,大概是因为顾修明坏在根子上,性子随了亲生父母。
顾景尘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便道:“嫁到顾家委屈夫人了,别的不能给予夫人,就这身外之物,还望夫人莫嫌弃。”
孟清姝一听,马上就明白过来,原来是觉得自己身有隐疾亏欠了她,所以在钱财方面补偿她,但谁会嫌弃钱财?这可是实质性的补偿呀,她正好手头上拮据,想置办点东西都没钱,这钱来得真是及时雨。
她定了定神,心情平复下来,嘴角漾起笑意,从容回应:“不嫌弃,既然夫君放心交给我管,那我会好好管着的。”
顾景尘颔了颔首,道:“喊夫人过来,就是为了此事,若夫人没别的事,就先出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忙。”
“那我先出去,不打搅夫君忙正事了。”
孟清姝说罢,就抱着木匣子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寝房后,打开木匣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翻着库房的册子,看着上面记录的物品清单,她惊诧不已,库房里的东西比她想象中惊人,里面珍宝字画古玩不少,有不少是御赐之物,大概是顾景尘立功后皇上赏赐的。
还有那些庄子、铺子,看着地契,庄子是京郊外的,看着地理位置都是极好的,一年收成肯定不少。铺子也是,都是在京城繁华的街道,这些铺子都日进斗金。
难怪顾景尘会说能把他的家财败光,也是她的本事,她自认没本事将顾景尘的私产全部败光。
最后,孟清姝又数了数顾景尘给她的银票,都是面额不一的银票,有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一千两、五千两的面额,总共有三万两银票。
万贯家财攥在手里,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顾景尘还真是大方,这实在是给得太多了,谁家夫君给夫人零花钱就三万两的?
凝冬和清秋进来,看到自家主子拿着一叠银票,当即愣住。
清秋问:“夫人,您怎么那么多银票?”
孟清姝言简意赅地将书房的事说了一遍。
两个丫鬟听了,无不震惊,同时也替主子高兴,能把财产交给主子管理,这代表侯爷心里是认可主子的,把主子当真正的妻子,会跟主子好好过一辈子。
凝冬看了眼那叠银票,若有所思,道:“夫人,既然这银子是侯爷给您花的,不如明日就出门置办些衣裳首饰?您现在的打扮实在太过素雅了,先前没条件打扮,那是没办法,如今侯爷给您银子了。”
她说着就打量了主子一眼,主子的衣着打扮说不上寒碜,只能说是端庄朴素,孙氏给主子的嫁妆也有首饰,但都是些比较庸俗的样式,还不如不戴,就连衣裳也都是偏老气的颜色。
孙氏对主子,一贯如此,首饰是值点钱的首饰,衣裳的料子也不差,只是不好看罢了,这样做还不是因为害怕主子抢了二姑娘的风头?主子模样生得好,若是打扮好看了,二姑娘就沦为陪衬。
只是孙氏习惯成自然,眼皮子浅,已然忘记主子要嫁人,准备的都是要带到夫家的东西,一边想着靠这门亲事为孟家谋利益,却又不在主子身上下功夫,没条件打扮好看,未来姑爷瞧不上,他们还想谋什么利益?
孟清姝颔首,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我是他的夫人,花他的钱天经地义,他的钱我省着不花,没准儿还有其他女人替我花。”
清秋道:“夫人且放宽心,侯爷不像是那种人。”
“目前看着不像那种人,但以后的事谁知道?过好当下才要紧。”孟清姝想得开,也不在意日后丈夫会不会养别的女人,攥着手里的银票,电光火石间,她猛然想起一件被她遗忘掉的大事。
凝冬和清秋注意到她脸色骤变,异口同声地问:“夫人,您怎么了?”
孟清姝看向清秋,反问:“清秋,可还记得我中午时问你,我可有什么事忘了做?”
清秋颔首:“奴婢还记得,夫人是忘记什么了吗?”
孟清姝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红唇一张一翕,回应了两个字:“嫁妆。”
她出嫁前,春寒料峭,害了病,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没精力做什么事,刚养好病就到了出嫁之日,倒是没时间讨要回母亲的嫁妆了,原本想着三朝回门再讨回来的,谁料出了未婚夫与人私奔的糟心事,她就把正事都给忘了。
此言一出,凝冬和清秋也猛然想起这件被遗忘的头等大事,伯爷的原配妻子,夫人的亲生母亲周氏,嫁到孟家时,是有一大笔嫁妆的,只是先夫人去世后,嫁妆就被伯爷的继室孙氏捏在手里,说是夫人还小,先帮夫人管着,等夫人出阁再给夫人。
孟清姝一边将银票地契以及册子放回木匣子里,一边说:“置办衣裳首饰改天再去,明日得去一趟永昌伯府把我母亲的嫁妆讨回来。”
她一直都不着急把母亲的嫁妆从孙氏手里要回来,也是因外祖父临终前,把母亲的嫁妆单子给了她,因为母亲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怕夫家觊觎嫁妆,所以留了心眼儿,嫁妆单子一式两份,以防另一份在夫家‘弄丢了’。
而孙氏一定不知道,她母亲的嫁妆单子一式两份,所以想着等她出嫁时随便给点应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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