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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色完全亮开,房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秦霜降刚小憩起身,听说昨天晚上的事情解决了,竹苓就带着人离开了小院。枉
白蔻待着丫鬟进门替秦霜降洗漱更衣,她坐在桌前吃早饭的时候,便假装无意的问起了燕芸香的事,白蔻支支吾吾,说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秦霜降索性放下手里的勺子,转头看向她,道:“好好说。”
白蔻怔了怔,犹犹豫豫半晌,才道:“人是找回来了,刚到,不过听说,伤的特别重,手筋脚筋全被人挑断了,怕是……怕是……”
说着,她低了低头,面色恐慌。
秦霜降却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眸,秦霜降是和燕芸香交过手的,燕芸香的身手不算顶好的,但也绝对不是寻常杀手能轻易近身的,能废她的人,一定不简单。
思及此,秦霜降喝了两口粥,便借口没什么胃口,让人撤了下去,她随口询问:“大人知道这件事吗?”
白蔻应答:“竹苓姐姐已经差人去告知大人了,听说大人在回来的路上,但还需要一点时间。”枉
秦霜降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起身道:“我们去看看吧。”
闻言,白蔻表情又是一滞,看着已经朝着门口走去的秦霜降,连忙反应过来,追了上去,企图劝说秦霜降:“夫人,算了吧,咱们还是别去了,小姐被抬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可吓人了。”
听她说着,秦霜降无动于衷,只是提着裙子出了门,夜里下过一阵雨的地面,还湿漉漉的,稀稀落落的有几个水坑。
见秦霜降执意要去,白蔻虽心头害怕,但也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燕芸香的院子外,侍卫戒备森严,竹苓和府里的管家周谨盛都在,秦霜降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样子,便也猜到,燕胥安是还没到。
站在不远处,白蔻终于追了上来,她只往里头瞥了一眼,便赶忙拉住正要上前的秦霜降,近乎哀求道:“夫人,我们回去吧,别看了,会做噩梦的。”
秦霜降脚步微顿,转头看了她一眼,只犹豫了片刻,便道:“没事,就只看一眼,马上就走。”枉
说着,她挣脱白蔻,朝着院内走去,见是她来,看门的侍卫也没阻拦,她很顺利的进到院子里,竹苓和周谨盛都在忙,没空管她。
秦霜降便一路到了房间内,看着丫鬟进进出出搬运着一盆盆血水,白蔻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但看着毅然朝着里面进去的秦霜降她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屋内,燕芸香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来来去去的丫鬟小厮替她换着身上带血的衣物,鲜血不断tຊ从她腹部的伤口处涌出来,已经差不多将身下的床单浸湿了。
丫鬟不断地更换着替她摁住伤口的棉布,可不管怎么做,就是无法止住汹涌而出的鲜血。
秦霜降站在屋内,不经皱着眉看着床上口吐鲜血的人,她似乎还上有意识,见秦霜降来,她艰难的侧了侧头,似是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就瞬间被涌上来的鲜血堵住,让她无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可她的眼神又如此迫切,像是很着急的想要告诉秦霜降什么,稍作犹豫,秦霜降缓缓迈步上前,站在窗边,她有些艰难的朝着秦霜降伸出手。
秦霜降犹豫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筋已经被挑断,手还勉强能动,她控制着已经并不灵活的手指,在秦霜降的掌心艰难的画出一个图文。枉
看着掌心扭曲的看不出本意的东西,秦霜降皱了皱眉,再一抬眼,床上的人睁着眼,瞳孔却早已扩散,秦霜降一松手,她的手便种种的捶了下去。
此时,耳边传来侍女略带哭腔的喊声:“小姐,小姐!!”随即,满屋进出的丫鬟小厮跪在地上,哭做一片。
只有秦霜降站在原地,看着床上死不瞑目的人,其实她心里不该有什么波动的,若是换做以前,她一定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就是如此,死亡和明天,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这是他们必须要认清的现实。
本来没什么好感慨的,但此刻,看着眼前昨日还明媚阳光的人,如今便如同一摊死灰,她竟有瞬息疲累。
不多时,玉寒生姗姗来迟,看着跪了满屋子的人,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身后拿药箱恶斗少年。
少年便立刻会意,脸上的神色也暗淡了下来。枉
玉寒生走上前,看了一眼床上人的惨状,手筋脚筋全被挑断了,腹部的被什么东西划开一条长长的道口,险些将她整个人拦腰斩断,她身下已然完全被鲜血染红,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
许是眼前的画面太过血腥,连玉寒生都不忍直视的合上眼,最终默默地别开了眼,随机就离开了房间。
秦霜降出来的时候,玉寒生还没走,他站在院子里,背对着房间,双手负在身后,一旁的少年拿着药箱,站在身侧。
秦霜降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并未打算攀谈,只是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蔻,主仆两四目相对,白蔻立刻会意,跟在秦霜降身后离开。
可不等她走出几步,玉寒生就率先开口:“夫人起得早啊。”
闻言,秦霜降脚步一顿,他如此言语,但语气间,也并非只是这个意思。
沉默片刻,秦霜降才有些不太情愿的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玉寒生,微微颔首:“玉先生来迟了一步。”枉
不等玉寒生说话,他身旁的少年便抢先道:“我师父很忙的,又不是只管她一人,师父已经很快赶过来了,怎么能怪我师父?”
他语气间有些不满,秦霜降没说话,只淡淡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才发现,玉寒生身旁的少年,就是她第一次毒发时,为她诊脉的少年郎,他依旧是一身白衣,那如沐春风般的明朗总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他。
玉寒生眼帘微垂,似是若有所思片刻,但末了,也只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生死有命,无解之劫,不知夫人昨晚睡的可好?”
秦霜降看着他,并不言语,这话若是换做旁人问,定有轻薄之嫌,但如果是玉寒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她昨晚出去了,并且他在怀疑她。
思及此,秦霜降微微勾了勾唇角,也不同他拐弯抹角,直接道:“先生这是何意?难不成是在疑心与我?”
玉寒生沉默了,不肯定,也不否定,四目相对之间,似莫名有些剑拔弩张,直到一旁传来下人恭敬的见礼声:“参见大人。”
两人同时别开眼,玉寒生垂眸轻笑:“属下不敢。”枉
秦霜降没再说什么,只是回头看向门口,便瞧见,不知什么时候燕胥安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面色冷凝,一双深邃的桃花眼,仿佛带着看透一切的凉薄,直直的落在秦霜降身上,却一如既往的叫人无法猜透他的情绪。
四目相接了一瞬,秦霜降不动神色的垂了垂眸,福身见礼:“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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