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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竹苓站在原地,默默地别开眼,脸上的厌恶像是要藏不住,表情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笘
她本就不喜秦霜降,觉得按照秦霜降的出生和身份,一个奴籍暗人,还是养来爬床的,如此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哪怕燕胥安再喜欢,她最多也只能是个妾。
秦霜降这样身份的人,说好听点,是将军府的暗人,难听点,就是养来做特殊用途的暗娼、瘦马,怎么配得上她家主子?
作为燕胥安的心腹之一,竹苓是从他初入朝堂时,便和江海一起跟在燕胥安左右,帮燕胥安做过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情。
在她眼里,燕胥安是个谋略奇才,有勇有谋有野心,是个值得拥护的主子,他做的每一件事,每一次计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
唯独秦霜降的事情不一样,她一直不明白,燕胥安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险,将她留在身边,在她的认知里,燕胥安非肤浅,也非只拘泥与男女欢爱之人,断不可能因为她这副皮囊而如此偏爱与她。
可眼前的人,除了这副皮囊和一身勾男人的本事以外,竹苓实在看不出她还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他家主子如此留恋的。
在漫长的沉默中,秦霜降也并不着急,只是笑盈盈的看着竹苓,竹苓却率先别开了眼。笘
虽然嘴上只是说着:“夫人尽管休息便是,属下在外头守着,有事您可随时唤我。”但那厌恶和不屑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冷漠、警告和疏离,就差亲口说出那句讽刺她的话:“我不是男人,你这招对我没用。”
在秦霜降柔媚的笑意中,竹苓毫不犹豫的转头离开,房门被合上,屋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外头连绵不断的雨声拍打着屋檐和地面。
吹灭屋内的蜡烛,四周陷入黑暗,秦霜降躺上床,侧过身子合上眼,等到后半夜,房门被轻轻推开,竹苓轻着手脚走进屋内,却只是站在屋内,看了一眼穿上气息平稳的秦霜降,确定她还在床上,才转头出去。
听着玄关处传来的关门声,床上的秦霜降缓缓的睁开眼,她起身,换上夜行衣,此时,外头的雨已经几乎停了。
她翻窗出去,避开守卫和暗人,第一个去的就是燕芸香的院子,她到的时候,雨已经完全停了。
站在旁人看不见的暗处,入眼的便是被侍卫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房间,房门开着,侍卫进进出出,面色焦急,看来人还没找到。
秦霜降悄悄隐去自己的身影,转头出了丞相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刚下过雨,乌云散去,月光稍稍透出一点光亮,映在地上的积水都反着光。笘
她走到先前和秦天佑碰面的废弃街道,四下无人安静的可怕,不知哪儿传来的滴水声就显得格外刺耳。
她正在街头踱步,突然,身后传来一记凛冽的破风声,秦霜降眸光微沉,手腕一转,指尖滑出三根细针,转头间,将手中的针掷出。
只听“哐哐”两声,飞针被对方挡开,她没有犹豫,手腕微转,再次将手中的飞针掷出,针头牢牢的穿过一旁的柱子,她猛然绷紧手中的线,在刀刃落下来的瞬间,特质的线将锋利的刃死死绞住。
局面僵持不下,隔着数条线,在四目相接的瞬间,对方狠戾的眼神率先一滞,随即一道浑厚有力的男声响起:“霜降?”
秦霜降微怔,先一步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震惊和克制着难以觉察的惊喜。
两人同时卸了力,往后退了退,他拉下面纱,少年露出俊美的五官,秦霜降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此人,随即找到相对应的名字,有些不确定的出口:“白间?”
他和她一样,是秦天佑明面上收养的孤儿,背地里的暗人,替他做一切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笘
在秦霜降的印象里,他们并不算熟络,只是一起执行过几次刺杀任务,除了出任务的时间,两人几乎都没见过面。
他和其他孤儿一样,都是生活在秦天佑用来安置收养的孤儿的庄子里,由秦天佑的心腹教导传授武功,而秦霜降是自幼生活在将军府,秦天佑亲自教导的。
白间看着她,眼底隐隐透着一丝激动,可反观秦霜降,却是满眼的戒备,气氛正有些僵硬,突然一旁阴暗的巷子里,传来几声苍老的轻咳,白间脸色微微变,忙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道黑影缓缓从巷子里走出来,不出所料,是秦天佑,白间拱手见礼:“义父。”
秦霜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并无其他动作,秦天佑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他看着秦霜降,只问道:“事情办妥了?”
秦霜降冷笑:“什么事?”
秦天佑沉了沉眸,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脚下运力,眨眼功夫就到了秦霜降跟前,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笘
秦霜降只踉跄几步,并不反抗,白间站在一旁,神色微急:“义父……”
他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终究还是被秦天佑一个眼神斥住,秦天佑转头,看向被自己掐住脖颈的秦霜降。
他说:“从小到大,你是最乖的,这次应该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秦霜降看着他,神色冷漠,她问他:“燕芸香,到底是谁的人?”
他曾传书让她小心燕芸香,那就是说,他应该知道她的身份,而今晚她突然失踪,还在丞相府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所以她猜测,秦天佑不可能不出面,只要他出面,他的藏身之处一定是这条几乎没有人来的废街。
末了,秦天佑还是松开了掐住她脖颈的手,他皱着眉,只道:“这用不着你管,我会处理好,你只需要时刻注意燕胥安,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就行了。”笘
闻言,秦霜降也知道,对方不可能告诉自己什么有用的讯息,便也没再多问。
秦天佑语气微顿,才又接着道:“你不该这个时候来这里,万一暴露位置,你我都有危险。”
秦霜降垂了垂眸,不辩解什么,她来这里,也只是为了确认今晚的行动,到底和秦天佑有没有关系。
如今他并不完全信任秦霜降,所以,只要用不到她的行动,他都不会透露半点东西给她。
秦霜降转头离开,却又突然想到什么,没走出两步,脚步又顿住,她回头,看向秦天佑,稍作犹豫,她还是问道:“除了我以外,您是不是还在丞相府安插了别的眼线?”
这件事情,从白蔻找到那份书信交给她开始,她几乎就是肯定的了,但许是对方隐藏的太好,她至今不知道是谁。
这也就意味,她的情况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被秦天佑知道了,这个人必须除掉。笘
虽然秦霜降表面平静,但秦天佑似乎依旧隐约感觉到她的想法,他看着她,眼神复杂,好一会儿,才面色平静的道了句:“你不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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