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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身体怎么样?”
电话里传来傅零珩的声音,他语气平静而又温柔,像是一道清泉缓缓地淌过黎斐的心中。
“挺好的,就是变天的老毛病,腿脚不利索。”
“我在夜宴,你要不要过来?”
他以往去夜宴,从来不会跟她说自己所在的位置,不是偶然听到他打电话提起,她甚至连他的专属包间号都不知道。
可今日他却这般坦诚邀请她去,黎斐有些诧异。
他那边的环境嘈杂,不时还有掷骰子、碰杯的声音,想来应该又是在5403号VIP包间。
她是个极少去KTV、酒吧等娱乐场所的人,也不喜欢那种喧闹的氛围。
上次去夜宴找他提离婚,那满屋子衣着暴露的公关女郎,身姿妖娆的围绕在傅零珩左右的画面,她现在还印象深刻。
刚有点儿人样,又跑出去纸醉金迷。
“有点累,想回家早点休息。”
黎斐的语气有些疲惫,傅零珩听出来了。
他站在包间拐角的走廊上,透过大屏看着下方舞池里肆意扭动的人群,嘴角微微翘起,语气里满含宠溺和笑意:“今晚是历嘉谦组的局,我跟你保证,包间里只有男人,连半只母苍蝇都没有。”
“干嘛跟我解释那么多......”
车窗外,夜晚的城市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璀璨迷人。
高楼大厦的霓虹灯闪烁着绚丽的色彩,勾勒出城市的轮廓。
黎斐的心底因他正儿八经的保证,不自觉涌起一阵暖流。
“这是必须要报备的,不然.....傅太太误会了可不好。”
傅零珩声线染着笑,说话的尾音拉得很长。
他故作轻松的语调带着几分玩味,让黎斐好不习惯。
没办法,谁让他这位带刺的太太,总能一个人胡思乱想,他担心稍微不注意头上就会多出一项不知道什么理由的‘罪名’。
“我能误会什么,手机快没电了,先挂了。”
她匆忙挂断电话,手托着脸趴在车窗玻璃上,看着那模糊倒退的夜景,脑子乱糟糟的。
傅零珩收了线,看着手机主屏幕壁纸上出现她娇俏灵动的容颜,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
抬脚往回走没两步,就注意到向川火撩腚似的四处寻找,眼睛里的焦灼显而易见。
看见走廊尽头的身影,立即小跑过去:“那俩把我支开,不会要打起来吧?”
他们大学6202寝室四个人,难得在毕业多年后聚一次。
刚才,傅零珩出来给黎斐打电话的时候,气氛就已经变得诡异。
历嘉谦呼叫前台侍应生送了三瓶白兰地上来,提议用掷骰子的方式,谁输谁喝一杯,以此类推,上不封顶。
向川一看情况不妙,眼巴巴凑上前去说:“要喝酒,带我一个呗!”
结果,被两双冷寒的眼睛扫过来,异口同声对他说道:“没你的事!”
得,他还是自己凉快凉快算了。
顾汀白自知历嘉谦这顿酒是赖不掉的,他摸摸鼻子,拿了两个骰盅过来,先礼后兵给历嘉谦递过去一支烟。
厉嘉谦没接,语调依旧淡淡:“这个牌子的烟,我抽不惯。”
顾汀白耸肩,拿着手里的烟咬在嘴里点燃,吸了两口,才问:“你先我先?”
“你随便,我无所谓。”
历嘉谦将目光移开,看着不远处播放着性感热舞MV的液晶屏幕。
他的视线仅一秒的在荧屏上,一双黑眸瞬间暗沉,手伸向桌面的骰盅摇起来,掷了一圈。
骰盅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传遍整个包厢,掌背上的薄层皮肤之下,能清晰可见到脉络分明且带有力量感的血管青筋。
他手中的骰盅落在桌面上,清脆的声响传出,震得人耳膜发疼。
向川循声伸长脖子看去,见到的便是厉嘉谦面无表情地盯着顾汀白,仿佛他手里摇的不是骰盅,而是一堆死物。
他扫了眼对面坐着的人,手指微屈,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声音醇厚中透着威慑力:“三个六。”
顾汀白不急不缓跟着:“四个三。”
两人的骰盅同时开,历嘉谦瞟向对方的骰盅唇角勾起,笑容冷冽。
“承让。”
“愿赌服输。”
顾汀白将手里的骰盅放回原位,拿起一旁的白兰地拧开瓶盖,给自己斟满,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烈性酒液灌入喉咙,他的眉峰蹙起。
辛辣刺tຊ激的口感顺着口腔滑入胃里,一阵灼烧感袭来。
他们四个人当中,属顾汀白酒量不太行,平日里喝的最多的,就是一些红葡萄酒跟鸡尾酒。
厉嘉谦瞥见他的神色,眼底波澜不惊。
“继续?”
“再来。”
顾汀白重新拿起骰盅摇起。
两人一来二去,转眼已经玩了五六轮,桌上的酒水都被消灭的差不多了,但几乎都是顾汀白一个人喝的。
向川真是没眼看,左右都是兄弟,帮哪边都得罪,他只能着急忙慌的跑出去找救兵。
等他跟傅零珩回来的时候,包间里就剩下历嘉谦一个人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里。
“老顾人呢?”
满地东倒西歪的酒瓶,还有散落的空酒杯。
历嘉谦点了一支烟,指指包间左侧角落的玻璃门:“进去半天了。”
“那三瓶白兰地都喝完了?”
向川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基本都是老顾喝的。”
他轻描淡写,里边洗手间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呕吐动静。
“不是说好的注意分寸吗?”
三瓶白兰地喝纯的,什么命敢那样喝?
向川拉开洗手间的门,里面的人抱着马桶狂吐不撒手,瘫靠在墙边。
厉嘉谦挑眉,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就是说好的注意分寸,所以我没动手。”
“可他怎么这副鬼德行?”
灵魂出窍,说的就是顾汀白此刻的状态。
傅零珩在沙发坐下:"老顾的酒量一直很浅,几年不聚,你忘了?"
“......”
向川无言以对。
顾汀白捧了一把冷水洗脸漱口,身子摇摇晃晃完全没办法直立行走,只能倚靠着墙壁站着,扶着洗手台,勉强稳住身形。
“不怪阿谦,是我的问题。”
厉嘉谦冷冷睨他一眼:“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司侃侃两次因为你而入院,右腿伤了又伤,枉顾她当年不顾一切跟你出国,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对不起.....”
“好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历嘉谦冷嗤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枚类似于家族的徽章出来,“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他摊开掌心,一枚金色图腾的徽章,上面还刻着一个'侃'字。
顾汀白脸色一僵,顿然嘴跟不上脑子:“这是.....”
“这是象征着司家身份的族徽。”
厉嘉谦声音清冷,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他眯起眼睛,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想通过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来判断,他到底对司侃侃那个笨蛋有多少感情。
可惜,不值一提。
顾汀白颤抖着手想过去拿,却被历嘉谦当即收回,他的表情被浓重的尴尬覆盖,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
说话的音调都变得颤抖:“临城的司家......”
“对,就是你听说过的那个战功赫赫的临城司家。”
历嘉谦把族徽塞回口袋,声线提高了几分,不温不怒。
顾汀白的瞳孔紧缩,连带着胃也在翻滚,脸色痛苦万分,额角的汗珠大滴大滴滚落下来,膝盖一弯,硬生生半跪在地上。
司侃侃是司家的大小姐,他都干了些什么伤害却永远无法挽回的事?
傅零珩眸色漆黑,眼底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走到历嘉谦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阿谦,差不多行了。”
厉嘉谦抿唇不语,眼睛却一直盯着顾汀白,没有半分兄弟情义在。
顾汀白身体蜷缩倒地,脸色苍白如纸。
虽狼狈,但还是被向川叫人来连拖带拽送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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