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婢也不清楚……看着像是糖果。”小九支支吾吾回答。
燕淇炽全身心注意都在那些小丸子上,心中莫名的直觉让他叫来了家庭大夫,让其辨别瓷罐中的物品到底是什么。
大夫刚闻到味道,便开口道:“大帅,这些都是药丸。”
虽说是西方的药物,可他作为一个大夫对这些东西还是有着最基本的辨别能力的。
“砰”的一声木架倒地,燕淇炽险些没站住,心底一股不祥的预感恶狠狠朝他袭来。
“我找江医生只是为了看病……”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要不信,你去问问方大夫……”
木澜曾经无力苍白的辩解,在他脑中不断的重复播放。
为什么流鼻血,为什么咳嗽会吐血,又为什么他找她时是在军区医院。
燕淇炽突然一切就都想明白了。
因为苏巧儿,他枪毙了木澜最在意有着不同情谊的丫鬟小伍。
又因为孩子的突然死去,他刚巧在寻找她时见到她和江医生在房间里那样一副情景,便
直接一枪打死了江医生,还将人的头颅砍下做出那等事出来。
燕淇炽颤抖的合上盖子,带着发霉的药丸去了军区医院。
“你们这方大夫在吗?”他拉着一个护士询问。
他顺着护士所指的方向敲响了房门。
“方大夫,叨扰了。”
方大夫听到声音后,扫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自那件事一出,因为他的缘故无故死了一个人。
他不能拿大帅怎么样,可他日日夜夜都活在愧疚里,如果不是他这个一大把年纪的老东西喊江文进去,事情就不会发生,江文也不用死。
死的为什么不是他这把老骨头!
一连几日,燕淇炽都来找他。
见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这么低身下气的恳求他。
方大夫终是松了口告诉他。
“这些药物都是我给夫人开的,都是治疗绝症的,其实说的好听点是治疗,但也只不过是延缓了死亡的到来罢了,就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这种。”
“夫人也是执着,其实在当时她若是听了我当时的建议去了国外,身体一定能得到很好的治疗,可她不愿。”
……
燕淇炽的心忽的就被一种无力的力量狠狠揪住,沉闷到近乎窒息。
绝症,死亡。
明明有办法,但她却不愿意离开
燕淇炽想起了去年的那个冬季,在屋内她将他送的奶白色绣帕丢进火炉的场景。
澜澜这是不愿意让他知道她患病一事。
明明脸蛋已经近乎透明的苍白,身子瘦的骨头清晰可见;可澜澜每次见到自己时,眼眸深处蔓延出来的那股渴望和依赖感。
她是因为他才不去国外的啊,这样的认知让燕淇炽几近崩溃。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将她伤害自此。
她明明是那么害怕离开自己,小心翼翼的想要他给她一个拥抱,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他都概不接受,生硬的拒绝他。
他在外风流吃饱餍足回来,却只愿背对背跟她同床入眠。
明明那日她坠落冰湖,他就已经做了深刻反省。
可事情的发展为何一直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怎么……就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燕淇炽浑浑噩噩地从医院出来,春日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
“大帅,军中还有很多文件等您审批……”李副官看着自己上司的悲痛模样,心底也是感慨万千。
可他也不能帮他分担什么,只希望其他事情可以分散燕淇炽的注意力。
他身为大帅,志统四方,决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萎靡不振。
“暂且先……”燕淇炽沙哑着嗓音,正欲交代,余光忽的看到一个熟悉身影进了医院侧门。
顿时,那凝固到流不动的血液猛地急蹿起来,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唰的一下,燕淇炽浑身都沸腾起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身影,毫不顾忌形象地猛跑起来。
“大帅!”李副官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已经喊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