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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瑾正纳闷,包间门被从外面推开。
随着咯吱一声响,平安闪身进来。
眼见就平安一个人,裴瑾扬了一下眉毛,“她呢?”
平安几步上前,笑了一下,“卑职去的时候,谢姑娘不在,问了春杏说是云祥酒楼的掌柜的请了谢姑娘来酒楼这边谈合作。”
这话倒是把裴瑾给惊到了,“谈合作?”
平安笑道:“谢姑娘卤下水卖的好,酒楼这边也想做这个生意,春杏说,酒楼想让她们当供货商。”
顿了一下,平安笑容微敛,带了些担心,“就不知道酒楼是正经想要合作还是想要讹诈她们方子,要不卑职暗中查一下?”
裴瑾摇头,“让她先自己做吧,最后没做成再说。”
总得给人家小姑娘一个自己发展历练的机会不是。
还挺能干。
都谈合作了。
他还以为今儿他特意提了一嘴陈珩来,温落要六神无主什么都做不成呢,到时候他把人带到这包间里来,让温落亲耳听听陈珩说镇宁侯府是如何把控全国医药如何让老百姓吃不起药看不起病......
倒是小瞧她了。
尽管自己计划韵空,裴瑾心情却挺好,叼了一颗花生米吃了,道:“现在人呢?在酒楼?”
“嗯,也是缘分,谢姑娘和掌柜的谈合作的包间,正好在陈珩他们隔壁。”
裴瑾噗的就笑出了声。
这可怪不着他了。
她自己赶着来的。
......
“合作没有问题,能和云祥酒楼这样的大酒楼做生意,我三生有幸,只是一点还请掌柜的能体谅,想必掌柜的也知道,我人生地不熟刚搬到春溪镇没多久,在这里可谓是毫无根基,所以做事不得不小心谨慎一点。
咱们合作,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定个条款。
我出货,你们出钱,每日银货两讫,交付之后便再不相干。”
今儿裴瑾走后没多久,云祥酒楼的掌柜的就找上门来,说是想要从她们这里订货。
温落简直喜出望外。
这可是她最初做生意时万万不敢想的。
但高兴之余也怕人家是讹诈她方子。
一面拖着掌柜的在院里闲聊,一面让春杏去找隔壁张婶子打听云祥酒楼,得知酒楼口碑一直不错,温落跟着掌柜的过来参观。
又听掌柜的仔细的说完合作方式,温落心中忐忑,面上却带着从容,提出自己的想法。
她看着冷静镇定,小小年纪一派沉稳,可桌子底下手扭成什么样只有自己知道。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穿着棉马甲棉长袍,一团和气,“这条款谢大兄弟想要怎么定?”
温落攥了攥掌心,笑道:“我们作为供货商,给酒楼供货,货物提交到你们这边之后,你们如何定价如何出售,是你们的事,利润与我再无相干,同样,若是食客闹出什么问题,也与我也不相干。
这就需要每次我交付卤下水的时候,酒楼这边专门派人检查一下质量,确定质量没有问题你们再收。”
掌柜的顿时笑起来,“谢大兄弟是怕咱们酒楼作恶,想要讹诈你的方子吧。”
心思被戳破,温落也不尴尬,只笑道:“您体谅,我小本经营,就养家糊口,我说的谢白点,咱们合作起来也方便。”
掌柜的点头,“可以,咱们酒楼在春溪镇经营了这么多年,口碑一直很好,先前也不是没有和小作坊合作的先例,镇上的乔记豆腐一直和咱们合作的,谢大兄弟不放心可以再打听打听。
至于你说的这个条款,咱们可以签订,这样,你先坐着,我去和东家提一下你的意思,再拟定一份条款,写好了谢大兄弟过目。”
温落在镇宁侯府是见惯了府里的内宅倾轧的,小时候在乾州,也听父母提过生意场上的各种手段。
倒是没想到掌柜的能答应的这样痛快。
等掌柜的一走,温落兀自一人坐在包间里,长长吁了口气,才察觉冷汗把后背心都浸湿了。
她活了十五年,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做生意。
现在头一次出来谈合作,紧张,但也亢奋,那种心情很玄妙。
她把掌心的汗在棉衣上搓了搓,也没敢喝桌上的茶水,起身在这包间里四处打量。
走到窗口想要探头朝下瞧瞧街景,忽的听到一声怒喝。
“陈珩你未免也太铁石心肠,镇宁侯府操控着全国的药价,现如今多少老百姓生病吃不起药看不起病,你们还不知足,连漕运也不放过?”
陈珩?
温落结结实实一愣,错愕的转头看向隔壁。
声音从一墙之隔传过来。
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南淮王想要打破这规矩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我把话放这里,今天如果津南府衙不放人,那我不保证这药价会不会再涨。”
是熟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漠,却也是陌生的声音,冷漠到残忍。
温落一直知道药价贵,但从来不知道,这药价是掌控在镇宁侯府手中的。
陈珩说让这药价涨,这药价就能涨。
她以前一直知道陈珩朝务繁忙......是在忙这些?
“我不是来和你商量或者来求你们放人或者是谈条件的,你转告南淮王,别让他吃饱了撑的和镇宁侯府作对,这对他没有好处。”
“你们把老百姓逼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难怪世子爷订了婚五年的婚约都能说作废就作废,难怪镇宁侯的救命之恩说不要就不要,利益当头,什么婚约恩情比得上利益呢,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温落没想到,他们这谈话还能拐到婚约上来。
她有点不想听了。
不想听任何从陈珩嘴里说出来的有关婚约的事。
可架不住隔壁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我娶谁做世子夫人,更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一道椅子摩擦过地面的声音响起,陈珩的话音续上,“有这闲心,不如操心操心你们自己。”
“如果不是南淮王给津南知府施压,码头上受伤的那些人世子爷准备如何呢?一棒子抽过去就让他们等死吗?”
质问声响起,温落心头颤了颤,老张叔当时是如何被抽断腿的,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那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不听话。”
陈珩的话音带着厌恶,温落甚至能想象到他说这句话时,眼底的神色和紧皱的眉头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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