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兰刺激完,就钻进厨房:“爹,娘,我二叔和二婶怎么坐得住的,不关心张大虎判没判?”
“还有二哥大豹呢,之前跑出去打听大虎消息,就没再回来?”
“我咋还听说二婶跟姑姑闹起来,打的不可开交?”
“你咋想起来做凉皮生意的,我咋不知道你有这手艺?”
张晓兰只要在家,家里就不会冷清。
叽叽喳喳就问出一长串问题。
张有粮笑眯眯看着小鸟一样活泼的闺女,耐心解释:
“大豹哪里是去打听大虎消息,听说天天在邻村泡着,给人家地里干活,都快倒插门了!”
“大虎判估计还得等一等,公家办事慢着呢,又不是严打的时候。”
张晓兰眼睛蹭亮了:“大豹看上哪家了,我咋没听说过?”
张有粮:“你少往外跑两趟不就啥都打听出来了,小姑娘家家在外面多危险!”
张晓兰撅撅嘴,见问不出什么,这才从身后掏出两顶遮阳帽:“给你们的,摆摊防晒。”
叶支花一愣,慌着就用围裙擦了手,小心接过帽子。
张有粮一看遮阳帽女里女气,就不喜欢:“浪费钱,戴草帽不一样挡太阳,你挣多少?直接给我钱!”
叶支花却将帽子戴头上,问:“好看吗?”
张有粮瞥一眼,还怪好看:“丑死了,一把年纪戴个花花绿绿的帽子,不嫌丢人?”
“我问你了吗?你闭嘴行吗?”叶支花翻了个白眼。
吃饭的时候,叶支花怎么关心张晓兰在外面跑货不提。
只说第二天,她准备了二百碗凉皮的量。
张有粮围着三轮车转悠:“二百碗,卖不完怎么办,剩回来咱吃啊?”
“你好烦!”叶支花嫌弃的将他推到一边:“你今天必须找人将墙垒了,赶紧去,别在我这耽误时间!”
说着,叶支花将张晓兰送给自己的帽子戴上,又仔细正了正,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别说,我就是缺打扮,这小帽一袋,跟城里女的没啥两样,怪好看的!”
张有粮:“……”
等家里人走的走,回屋的回屋。
张有粮也从屋里翻出送他的帽子,悄悄揣在怀里,默默出门。
等到外面,左右看看无人,他这才将帽子戴上。
“大哥,你这帽子怪洋气!”同村一个人赶着牛车过来,看见夸了一句。
张有粮赶紧将帽子摘下来,故作镇静:“啊?啊!是兰妮,非要给我买!”
那人笑:“是闺女孝顺你哩。”
“可不咋滴!”张有粮咧嘴笑,等人走了,又将帽子戴好。
这回不摘了,见人就主动打招呼:“老刘,一会帮我垒墙!你说帽子啊,兰妮在城里开了个服装店,挣钱点就不知道怎么花,非要给我买。”
“哎,三大爷,翻地去啊?你这草帽子烂边了,该换喽!我的帽子,哈哈哈,还不是兰妮乱花钱!”
他在村里炫了一圈,这才满意的回家。
再说叶支花这边,经过昨天口碑发酵,今天生意格外好。
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等好不容易送走中午一波食客。
叶支花去找叶英秀帮忙。
叶英秀当初嫁进城,说好对象家帮她进厂。
结果干了两年临时工,就被辞退。
她一直在家做家庭妇女,被婆婆指着鼻子骂白吃白喝。
得亏生了两个儿子,否则日子不知道怎么糟糕呢。
叶支花找到叶英秀家的时候,叶英秀又在大扫除。
“英秀,你们家地板擦的都能照人了!”叶支花见钱老太不在,随便扯了两句,就说出自己目的。
叶英秀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姐我给你说,真受够那个老太婆了,退休后没事天天在家盯着我,让干这干那。”
“但凡我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她都找各种理由让我赶紧回家。”
“一天天,皇宫也没她家活多!”
“关键她管着钱,连我多买根葱都问半天,真是够够的!”
半下午就在叶英秀大倒苦水中过去。
到了晚上,叶英秀直接给她婆婆说,要去帮忙大姐摆摊,让她婆婆接孩子去。
钱老太当时不太高兴,但看自己儿子和孙子都挺支持,便没说什么。
等傍晚接了孩子,路过叶支花凉皮摊,见生意好的不行。
儿媳妇叶英秀也笑颜逐开,跟那些男职工谈笑风生。
“败坏风气!”钱老太看不下去,走上前就喊叶英秀回家。
“娘,等我忙完这阵!”叶英秀脆脆答应一声。
反正钱老太好体面,肯定不会当着人做恶婆婆。
果然叶英秀拒绝后,钱老太脸上什么都没显出来,笑笑离开。
有邻居来买凉皮,遇到她,主动打招呼:“钱大姐,原来卖凉皮的是你儿媳妇大姐啊,味不赖。”
这是关系好的。
有看不惯钱老太虚伪的,就故意说:“你儿媳大姐不是种地的吗,怎么进城干个体户?”
“现在这世道,种地的不好好种地,当工人的不好好做工人,天天就钻到钱眼。”
钱老太:“……”
这时候,确实好多人思想转不过弯,看不起街上摆摊的个体户。
但凡家里有点本事,也不会让孩子干那个去。
钱老太觉着丢人。
等到了家,面对冷锅冷灶,她更接受不了啦。
都去外面挣钱,家谁照顾?
她不能让叶支花,继续带坏儿媳妇!
得想个办法,让她摆不成摊,回去种地!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叶支花的凉皮已经售空,开始接明天的预订。
叶英秀帮忙记账,收钱。
看着满满一茶缸钱,叶英秀眼红:“没想到干小生意这么赚钱,我也想干!”
“你婆婆能愿意?”叶支花一边收拾摊子,一边问。
叶英秀叹口气:“姐我不瞒你,刚开始确实人生地不熟,处处小心。”
“但如今儿子我都生俩了,就是逮不着机会夺权你晓得不?”
等她当家做主,想干啥生意干啥生意!
叶支花笑。
这个妹妹性格跟张晓兰一样,打小不认吃亏,也难得她能在婆婆家做低伏小十几年。
说到底,还是娘家没给她底气,只能忍着。
叶支花刚收好摊位,就看到小吃街突然乱起来。
旁边打烧饼的大哥,架起炉子就蹿;对面卖馄饨的小哥,匆匆收了碗,扛起扁担就跑。
叶支花:“怎么了这是?”
她一慌,也推着三轮跟着跑。
“站住!”猝不及防,几个穿制服的上前摁住她的三轮,就要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