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书手舞足蹈的跟沈山栀描述抓鱼有多快乐,并放言明天还去,而路锦妍对此表示了赞同。
路锦妍年纪虽然小,但性子比较稳重,好不容易有个感兴趣的事情,不止沈山栀,就连陆道年也有些惊讶,大力支持她明天去玩。
有两个家长支持,两个小的第二天撒开蹄子去玩。
小孩子玩水没大人看着很危险,正巧沈山栀闲下来了,就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朝小河前进。
这个点日头很艳,河边没有大人洗衣洗菜什么的,只有小孩子三五成群在水里扑腾。
她就找了个不远不近的树荫窝着。
一边看他们,一边捣鼓着一根随手摘的草叶,长长的草叶在巧手之下,逐渐变成一只栩栩如生的草蚂蚱。
离她最近的路锦妍第一个看到了那个草蚂蚱,眼睛一亮,小跑着过去眼巴巴的看着她。
“婶婶,你可以教我怎么编草蚂蚱吗?”
这话让沈山栀有些诧异,“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要呢?”
直接开口说要,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想法不是吗?
路锦妍轻轻摇了摇脑袋。
“弟弟喜欢这些,我学会了,以后他想要,我随时都可以给他编。”
“那你呢?”
沈山栀问她。
她呆了一下,“什么我?”
“小妍,人做一件事,可以为了别人,但不能全为了别人,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想法,所以你要记得,我今天教你做草蚂蚱,不是想让你随时给小书编,而是因为你想学。”
不管是什么年代,重男轻女这个思想都是存在的,很多女孩子穷极一生都被困在为男孩奉献的一隅中。
沈山栀这番话,就是打碎了那个角落,将阳光引进去。
路锦妍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心跳越来越快,“只要我想,什么都可以吗?”
“除了为非作歹,什么都可以。”
路锦妍闻言绽开笑颜,轻巧的在沈山栀身边坐下,“婶婶,我喜欢这个草蚂蚱,你可以教我怎么编吗?”
“当然可以。”
沈山栀摘了几条长草叶,给路锦妍分了一些,一步一步的教她如何编,好不容易教会了,从专注的教学中出来,才发现原本灿烂的阳光,不知何时黯淡下来了。
与远山纠缠的云雾,也从雪白变得灰黑,这是要下雨了啊。
沈山栀微微蹙眉,直起腰身四下查看,但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陆锦书的影子,当即噌的一下站起来,随手拉住了一位孩子。
“你有看见陆锦书吗?”
“没,没有。”
她敏锐的察觉这小孩的心虚,心里浮起一个不好的想法,语气不知不觉的沉下来,“告诉我陆锦书在哪?”
小孩子哪经得住吓啊,一下子就嗷呜一声哭出来了,可是沈山栀也不是什么温柔的人,面对快哭成泪人的孩子也没有放弃,反而更加严厉的质问。
小孩子边哭边把陆锦书的下落吐露出来。
“刘小六他们让陆锦书去小西丘摘花了。”
小西丘顾名思义,就是村子西边的一个小山丘,和他们现在所在的小河方向完全相反。
沈山栀抬头看了一下天色。
小孩子腿短脚程慢,自己现在追过去,兴许可以带着人赶在下雨前回家。
思及此,她弯腰把路锦妍抱起来,一边离开一边扬声催促其他孩子们各回各家。
虽然那些孩子里有欺负自家孩子的人,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危险,但也只能做到提醒一句罢了。
……
村中小路坎坷不平,沈山栀抱着路锦妍,速度却丝毫不减,快速的抵达小西丘。
“陆锦书!你在哪了?回家了!”
小西丘很小,大人走一会就可以走遍,但沈山栀边喊边走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是在小西丘吗?
缩在沈山栀怀里的路锦妍动了一下,“婶婶,弟弟可能没走这;
小树林。
沈山栀猛的转头看向远处那片小树林,毫不犹豫的朝它迈步而去。
抵达小树林的时候,雨落下了。
雨滴一开始只是零散几滴几滴的落,眨眼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沈山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路锦妍往怀里藏了藏,脚下的步子愈发快了,终于在十几米开外的一棵小树下找到了陆锦书。
陆锦书本来就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时更显得小了,在雨浇下来的时候,小身子还不受控的颤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过了好一会才察觉到落在身上的雨好像变小了。
抬头一看,是姐姐和婶婶。
他一下子就窜起来,跟顺杆爬的蛇一样,死死的缠在沈山栀腿上,忍了好久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婶婶……”
带着哭腔的小奶音浇灭了沈山栀的怒火,她腾出一只手把他抱起来。
“好了,不哭了,我们回家。”
走到一半,他们碰到了寻来的陆道年。
陆道年一手一个把孩子接过去,那轻松的样子,显得正在揉胳膊的沈山栀很菜,但想到这具身体在自己来之前压根没做过什么苦活,刚刚可以抱着两个孩子那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沈山栀轻易地把自己说服了。
心安理得的缩在陆道年身后回家。
刚进家门,她就被陆道年推到浴房里,“锅里还有热水,你带着小妍去洗,小书我来弄。”
沈山栀也没推辞,带着路锦妍一块去洗澡,洗的热热乎乎的出来时,看到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的陆锦书耷拉着个小脑袋缩在陆道年怀里。
看到她出来,也只是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这委实不对劲。
沈山栀蹙眉,上前将手背覆上他的额头,触手略高的温度,无一不在告诉她,他发烧了。
“我那还有治疗发烧的草药,马上去弄,你先用凉水擦擦他的手脚,别让他再捂着了。”
“可是发烧不就是要捂汗吗?”
“小孩子汗腺不发达,捂着会让他们产热过多,到时候汗还没捂出来,其他毛病就先被捂出来了。”
听她这么说,陆道年果断放弃捂汗的想法,按照她的话,绞了湿帕子给陆锦书散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