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凝固了半晌,李寒才将刀接过来。
把刀给下属后,他看向赵山抱着赵公子的尸体,对两旁侍卫道:“都是瞎子么,还不去帮帮刺史大人。”
赵山并没接受侍卫的帮忙,他转身时看向李寒,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一直挺直的肩膀塌了下去。
“王爷,臣记着您这份恩情了。”赵山的声音不大,还透着几分低哑。
说完这句话后,赵山就径直离开了。
“王爷,您这次啊,可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方才一直没说话的周湘摇了摇头,对李寒说道。
看着赵山走远的背影,李寒转身看向周湘,挑眉:“怎么,你怕本王护不住你?”
李寒语气轻佻,惹得周湘嗔他一眼:“我这是担心王爷护不住自个呢。”
“一个小小刺史而已,本王怕他作甚。将赵公子这个毒瘤拔去,本王就不怕再有人惦记那些田产了。”
“王爷还是慎重为好。”在周湘身旁的刘明月也开口了。
她不如周湘那样活泼,脸上带着凝重之色,微微蹙眉看起来对于李寒方才所作之事并不认同。
李寒自己也不再耍闹,他板正了脸对她二人道:“我们先找处安静地方吧。”
三人带着亲卫去了对面茶楼坐下,李寒正色道:“你二人是不是都觉得我此事做的不对?”
周湘从桌上捻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才开口道:“也不是不对吧,王爷您呢,本心是好的,但是这方法吧,就有些冒进了。我看那赵刺史,可不像是容易善罢甘休之人。”
李寒听完周湘的话,看向刘明月。
刘明月长相艳丽,眉目如画但有几分凌厉,笑起来时如火般张扬,不笑时就显得冷冽,此时皱着眉更增添了几分生人勿近。
她不似周湘说话委婉,直接说道:“王爷是鲁莽了。”
李寒沉吟片刻,正想着如何解释,外面便传来几句说话声。
“王爷在楼上,与两位王妃在一起。”听到侍卫的声音,李寒猜想或许是有人过来了。
三人朝楼下看去,正好看到张羡羡大步上来。
“李寒,你怎么将人给逼死了!”
张羡羡的话中带着些许质问,李寒没生气,只揉了揉自己额角,语气无奈道:“你怎么也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来?”
张羡羡过来坐在桌前,这才继续道:“我在路上就听见有人说,刺史大人抱着个尸体在路上走,一猜就是你这边出了事。这事本没必要将人弄死,现在他死了,那些人必然会找上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说此事要怎么做?”
李寒看向桌边的三个女人,深知今日必然要给个交代,在脑海中想了片刻,开口问道。
“你们看这窗子。”
李寒将茶楼上的窗子合上,对三人说道:“我现在将这窗户封死了,你们在这里摸一摸,看是否有风。”
周湘先笑着走过来,敷衍的摆了摆手道:“殿下,您卖什么关子呐,这将窗子关了,风自然进不来了,有什么可验证的?”
刘明月与张羡羡虽然没说话,但面上也是这个意思。
“那假如现在窗子破了一个洞呢?”李寒将窗纸戳破。
一股微风随着这个洞吹了进来,刘明月身旁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道:“王爷要说什么,便直说吧。”
周湘跟着点了点头。
“我要说的便是这个意思。”李寒走过来坐在椅子上。
“现在赵公子就像窗户上破了一个洞。不论是圈我田产,还是大办赌坊,他在这张窗户纸上都开了一个洞。既然风见窗户上有洞,会往屋子里钻,那么人亦是如此。”
“王爷的意思是,若是将赵公子留下,那么其他人也会像赵公子这样?”张羡羡显然是想到了这背后的利益与人的欲望。
李寒赞许的点了点头:“没错。”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李寒继续道:“不管是赌坊,还是那些田产,都是暴利!不然你们觉得为何要重农抑商?若是这次对赵公子轻拿轻放,那就是给旁人了一把杀我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给我致命一击!”
周湘吸气道:“这么严重吗?这与那刺史对付你哪个更严重?”
“自然是这个。”周湘身边的刘明月道:“若是开了赵公子这道口子,那么日后会有更多的王刺史、李刺史的侄子在此处开赌坊。若是那时候再管,可真就管不住了。”
“明月说的在理。”张羡羡也点头道。
看着这两个懂理的女人,李寒心中放下一块石头,同时很有些庆幸,幸好她们愿意听自己讲这些,并能懂其中关要,不然,这日子可麻烦了。
“此事虽然看似是我找了麻烦,实则是将他们的触手打断。
今日有了赵公子这只鸡,往后若是再有人在我属地上开赌坊,总要掂量掂量,不仅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顺带还能杀一杀赵刺史的威风!这就叫一石三鸟!”
说起赵刺史,李寒就有些不虞,今日赵山那番挑衅行为,属实在他底线上蹦跶。他一个堂堂王爷,被一个几品官给威胁,真是落了皇家面子。
既然那些人要对付他,那自己不如掌握主动权,就先从赵山赵刺史开刀。
“那王爷接下来准备如何?既然已经将赵公子的赌坊关了,后续岂不是就等着赵刺史出招了?”周湘的话打断李寒的思绪。
李寒抬起头看向另外三人道:“那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里的赌坊一网打尽!”
说做便做,李寒说完就吩咐下去,命令郑四带着其他亲卫在南疆搜查赌坊!
同时将南疆中涉嫌圈地行为的,一律彻查地契,看看有多少人都把地契输了出去当作抵押的。
除此之外,还要着重查那些被欺负的,有冤屈的人家。
周湘见李寒没注意这边,便凑到刘明月身边,小声与刘明月咬耳朵:“明月姐姐,这次你总该承认了吧。”
刘明月看向她,耳朵有些红,但仍然道:“承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