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李寒来者不善,赵山只是笑笑。
“殿下,毕竟我还是渝城刺史,平时有事,我们还要互相走动不是,你方便我,我自然方便你。若是你不方便,那有些事,我这也会有些不方便。”
这话,让李寒的眼睛一眯,他死死的盯着赵山的眼睛。
“那本王可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刺史大人来方便的。”李寒冷下脸,他生平最厌别人威胁他。
赵山笑眯眯道:“那王爷就不想知道永业的田产能分到百姓手上的有多少么?”
赵山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李寒敏锐察觉出赵山此人背后想必一定有了靠山,不然不会说这种话。
李寒没有开口。
赵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冠冕堂皇道:“缺五此法,确实该死。但赌坊坊主罪不至死,顶多算是看管不严,罚些钱也就算了。况且大乾律法中并未有禁开赌坊这一条。王爷此举,莫不是有了私自杀人之过。”
李寒冷笑一声站起来盯着赵山道:“那刺史大人说说,本王应该怎么处理。”
“臣不敢。”赵山退后一步。
李寒却没放下心,这种老滑头最是难对付的。
果不其然,赵山接着开口道:“既然大乾律法中没有禁开赌坊这一条,那做赌就算正当合法。王爷大可将缺五此人当斩,杀鸡敬候,其余人有了这个先例,出老千时自然会掂量掂量。”
赵山见李寒没有开口的意思,继续说下去:“还赌桌清明,那日后再有好赌之人,念及王爷今日之举,自会感恩王爷的英明神武。”
“是啊,是啊!”周围嘈杂喊道,一道明显的声音说:“若是真能将这出千之人揪出,还赌桌一片清明,我等谢谢王爷!”
李寒看了过去,那些人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凭着法不责众又开始喊道:“王爷杀鸡敬候,我等感念王爷!”
“王爷英明!”
周围的喊声让李寒愈加不耐烦,他紧皱眉头又坐回了椅子上。
赵山步步紧逼:“王爷,这好赌本就是人心中之欲,屡禁不止之事,与其您为此忧心,不如想想百姓。您当初在永业做了好事,将田产分给地中百姓,可那些百姓不过是底层之身,田产守不守得住可不一定。您挥一挥衣袖就走了,留给百姓的,真是田产么?”
李寒阴沉着脸tຊ没有出声,他倒想看看这人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王爷势大,我等都要臣服于王爷之下。可若是王爷仍旧一意孤行,让蚁虫们聚在一起,那危害力也不小。”
赵山话语一顿,慢慢说道:“何况是有蚁后的蚁群呢。”
好好好,李寒在心中冷笑,原来是他们已经开始联手准备对自己下手了,怪不得这么一个小小的刺史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
“闭嘴。”李寒朝周围喊道。
赌坊中声音一静,胆小的已经跪在了地上。
李寒看向赵山:“刺史大人此番真是厉害,短短几句话,威逼利诱用了个遍,你将本王当成了什么人?随便你几句话就会害怕之人么?”
李寒站起来,穿过人群走到缺五的旁边,此时缺五已然吓晕了过去。
李寒接过亲卫的刀,一刀挥下。
血溅在李寒的衣摆之上,他却并不在意,继续对赵山道:“本王仔细想了想,刺史大人的话也在理,这出千骗赌之人本人要斩,开赌坊者确实罪不至死。但若是私卷皇室田业,侵占皇家私产的人,刺史大人,您说说此人该不该杀?”
赵山后退几步,瞥向赵公子,狠狠白了他一眼,讪笑道:“这还用说,私吞皇室田产,侵占皇家私产自然是死罪。”
“有刺史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李寒说道。他将面前的赌桌一脚踹翻,上面的银钱、骰子洒了一地。周围人不知李寒这是怎么了,连忙朝后退去。
李寒站在一地狼藉中,看向赵山:“那刺史大人再说说,永业田产属于本王的田产么?”
“这以前自然是属于的。”
“哦?”
李寒嘴角勾起一抹笑:“赵大人此话说的可不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块地是父皇赏给本王的,那怎么能叫以前是属于的呢?”
赵山心中一凛,看向自己的侄子,深知今日之事绝对不可能被糊弄过去了。
话说这李寒是疯了么?
他难道不怕被对付么?
“王爷说的对,是臣措辞不当,永业田产永远属于王爷。”
“这就对了。”李寒说道。他蹲下将地上摔落的骰子捡起来,看向周围的赌徒们,看他们满脸兴奋,便将骰子一把砸了过去。
赌博此事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之路,这些人是非不分不识好歹。
“你们这一群废物,成天没日没夜待着赌坊之中,不分是非好歹,不念父母妻女,倒念本王的好!”
“本王杀了出千之人就是好?天下出千之法如此之多,本王杀了一个能全部杀尽吗?”
“一群没良心的畜生!不想着怎么让父母颐养天年,让妻儿有好日子过,就知道赌、赌、赌!”
“好好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看看。把桌子拆开看看,机关有多少?陷阱有多少!若是此生都不再赌,那才是念本王恩情,都给本王滚回去好好清醒清醒!”
李寒没再理那群赌徒,夺过侍卫的刀架在赵公子的脖子上。
“刺史大人,本王的话放在这了,永业田产属于本王,有私自圈田者,就属于侵犯天家威严,你这侄子不知好歹,将本王的田非法占了去,今日不给本王一个说法,这事就不算完。”
“那王爷……”赵山抹了把头上的汗。
“就说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王动手。本王经验不多,若是一刀下不了你侄子的脑袋,那他还要多受几刀。”
赵公子彻底软了下来,他扒住赵山的衣摆,哭求道:“叔叔,救救侄儿吧,侄子不想死,侄子知道错了。”
见赵山无动于衷,便爬向李寒:“王爷,王爷,草民知错,草民知道错了,这就把那些地契还给那个老头,还给他!”
李寒盯着赵山。
刘明月走了过来,拉住李寒的衣摆:“你可想好了?我听着你若是动手了,那可有的麻烦。”
李寒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他面无表情看向刘明月道:“这人并非知道错了,他求饶,是他明白自己要死了!仅此而已!”
刘明月却露出些不赞同:“我知道你想杀鸡敬候,可这只鸡可不好对付。不管怎么说,赵山到底是个刺史,若是他联合旁人给你下绊子,那可不好处理,麻烦着呢。”
“我今日若是不把这只鸡杀了,那我才是真露了怯。这些人就等着我态度弱下来。况且此人必然要死,他这赌坊开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知道早就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去!”
这番话让同来的周湘微微一愣,刘明月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为首的几个是方才从赌场中跑出去的人,带着一堆人堵在赌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