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深吻得情不自禁,到最后吻到了女人的眼泪,目光稍稍清明,才发现身下的女人是秦语嫣。
他下意识地,几乎条件反射一般,猛地后退。
好像碰了什么碰不得的东西。
秦语嫣却抓着他的衣领,眼眸瞪大,一副疯狂的难以置信的样子,“陆则深!你刚刚把我当做谁了?啊!你把我当做秦想浓!你把我当成哑巴秦想浓啊!”
陆则深不语。
秦语嫣快要疯了,使劲晃着他,想把他晃醒,“则深,你不爱她啊!你一点也不爱她的!”
陆则深盯着别墅的阁楼。
小阁楼空荡荡的,黑漆漆,冷冰冰的。
就像他的心,也空荡荡的,黑漆漆的,冷冰冰的。
他才想起,他的妻子,戴着他在路边小摊为了羞辱她而买的五十块婚戒、穿着自己编织的破婚纱的小妻子,还在牢狱里。
——
秦语嫣回到家,眼底勾过一丝狠戾。
恨。
秦想浓这个贱女人,都已经进监狱了,竟然还能牵动陆则深!
她愤愤地拨通电话,口吻阴森冷血至极,威胁道:“陈铮,上回的事情你办得不错。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我要你借陆则深的名义,给我弄死监狱里的秦想浓。你知道的,要是你办不好,你家里的妹妹……”
——
监狱,入了夜。
秦想浓睡到一半,忽然感觉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还有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快,秦想浓在那里!”
一群人蜂拥而上,把秦想浓团团围住。
秦想浓发不出声,没法求救,慌措地要逃。可来人人多势众,压根不给她逃走的机会。那些人对她拳打脚踢。
痛……
好痛……6
那些来欺凌她的人,低声地说着——
“一定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死!陆先生说了,这等野种,绝对不能留下,不然就是脏了他的名声!”
“把她人打死,肚子里的野种也会死的。陆先生的意思是说,要把人弄死更重要,这样才能让秦语嫣小姐拿到心脏移植!陆先生爱的是秦语嫣小姐呀,肯定是拿心脏更重要!”
“快打快打!很快监狱长就要来查房了!咱们打完就散了,反正又陆先生做担保,咱们肯定不会有事!”
“别怕别怕啦。监狱里死个人多正常!快打!快打!”
“打死她,打死她的野种!”
秦想浓连最后一份希冀也没有了。
痛苦绝望如潮水而来,将她完全淹没。
是陆则深!
是陆则深要杀了她!是陆则深要杀她和他的孩子!
是她爱着守着护着的男人,想要她的命,要她的心脏……
陆则深,我知错了。
我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更不会解释,所以我没有资格爱你。
我有和秦语嫣一样的熊猫血还有一个最适合秦语嫣配型的心脏,所以我没资格爱你。
我还有一个会怀上你孩子的子宫,所以我没资格爱你。
一直到死亡来临之际——
她竟然还会不知廉耻地想起,陆则深逼问孩子是不是他的时候,他那副嫉妒紧张、勃然大怒的模样。
就好像……
就好像是在吃醋一样。
陆则深,你说我傻不傻,你要我的命,还想要的心脏,我还帮你找你待我不好的借口,我还妄想你稍微有一点点喜欢我,稍微有一点点在乎我。
可是呀。陆则深。
如果在能重来一次,我嫁给谁都不要嫁给你。
——
陆则深去隔壁市里出差了。
一回来李响就跟她汇报,秦想浓在监狱不能忍辱负重,选择自杀。秦老太太疏通关系,将秦想浓的尸体送到医院,即将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他站在心脏移植手术室外。
手术台上,自杀之后被取走心脏的哑巴女人早已经被送去太平间。
特制低温箱里已然储存着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
那枚心脏血淋淋的,血管清晰,活性很好,那样健康的一颗心脏。
男人睚眦欲裂,绵绵密密、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像海藻一样紧紧缠住他的心肺,让他几近窒息。之前就出现过的那一股没来由的心燥再一次疯狂地席卷他的五脏六腑、三魂六魄,逼得他痛,逼得他难受。
那样冷漠如斯、镇定沉稳的男人。那样叱咤商场,纵横捭阖、万人之上的陆家掌门人。
——陆则深。
可从未有人见过他这副模样。
竟然也会起这般剧烈的情绪波动,甚至冲进手术室,用力摇晃着特质低温箱里的心脏,目光泣血,大声嘶吼着。
“秦——想——浓,秦想浓你给我回来!”
秦老太太使了个眼色,医护人员连忙拉住陆则深,防止他弄坏这颗得之不易的心脏。
男人难以置信,双眼赤红地摇晃这个低温箱,恨不得让这颗心脏变回秦想浓一样,挣扎着继续吼:“秦想浓,你给我回来——”
可那个乖顺怯懦的哑巴女人再没出现。
手机里有电话响起。
他抱着盲目的期待,下意识地去接。
“陆先生,是我。李响。我按照您意思,查了那两个男人的底子。据查证,这两个男人和太太并没有过任何联系,而且两人目前都让秦语嫣小姐借陈铮的名义,偷偷遣送出国了。先生,太太她……她根本就是蒙受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