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林谨容英俊清朗的脸上有疲惫感,眼睛里也泛着红血丝。
“夏夏小姐还好吧?”苏助理跟了林谨容这么多年,凌夏夏的事但凡林谨容知道他也一定知道,他也是头一次见到凌夏夏情绪崩溃。
林谨容没答,只把平板还给苏助理:“辛苦了,吃点东西先去休息吧。”
给董教授打电话说明凌夏夏这边情况后,林谨容才拿了衣服去客房洗澡。
凌夏夏睁开肿成核桃的眼睛时,眼前都是花的,她按住快要炸开的头。
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安姨没了。
等看清这是海城林谨容别墅主卧时,凌夏夏才反应过来……安姨是真的没了。
她轻轻眨了下眼,眼泪从滚烫发热的眼眶涌出来,她忙用手背抹去泪水起身,在床下找鞋。
林谨容说得对,欢颜还小,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要是不打起精神来处理,欢颜得多害怕。
她是姐姐。
她得处理安姨的身后事,得安排欢颜以后的生活。
可她半天也没在床下找到鞋。
“你醒了。”
躺在沙发上眯了会的林谨容听到动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将睡前王妈送上来的拖鞋拿给凌夏夏。
凌夏夏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心情十分复杂。
是她告诉林谨容,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和她有什么来往。
因为林谨容是林家的养子。
她害怕被人发现什么端倪,从而知道她生母的过往。
人言,是能把人逼疯的。
她不希望她的生母再遭受那些。
可,在最无助最崩溃的时候,如果不是林谨容及时出现在身边提醒,她昨晚在得知是路景寒推了安姨后,甚至萌生了要和路景寒同归于尽的念头。
“对不起。”凌夏夏闭眼,眼泪如同断线,哽咽向林谨容致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凌夏夏,在其他人眼里,你是我原生家庭的亲人,你遇事我出面很合理,不会牵连到林家。”林谨容蹲下身,将拖鞋套在凌夏夏脚上,抬头凝视她,“你不必避我如蛇蝎。”
可他们上床了……
是她的错,她被下药后神志不清非要他。
凌夏夏攥着床单的手越发用力。
她现在已经没有心力去想这些,再睁眼,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用手抹去眼泪,似乎已经振作起来:“我知道了,如果我遇到我力所不能及的事,我会向您求助的。”
林谨容抿住薄唇,起身看了眼腕表:“安姨的遗体已经在转运东江镇的路上,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在飞机上再睡一会。”
凌夏夏点头。
她打起精神,见手机上有安欢颜昨晚给她发的信息。
安欢颜说昨天晚上安姨没有给她发信息,打电话也没人接,她很心慌很不安。
调整好情绪,凌夏夏给安欢颜回了个电话。
电话接起很快。
“欢颜。”
“叩叩。”
电话那头传来安欢颜敲击的声音。
安欢颜不会说话,每次联系多是发信息,打电话就用敲击的方式回应。
“我和……安姨,晚上就回来。”
安欢颜身边没有人陪着,凌夏夏还不敢把安姨去世的消息告诉她。
“叩叩。”
绷不住眼泪,她说:“我这儿还有事,先挂了。”
“叩叩。”
挂了电话,凌夏夏勉强自己吃了点东西。
餐桌上,苏助理和凌夏夏说了监控视频中,路景寒的确推了安姨,但发现有车冲上人行道时,路景寒的确是想拉回安姨,胳膊也是为了救安姨才骨折的事情。
原本,苏助理是不忍心让凌夏夏看视频的。
可凌夏夏还是坚持要看。
视频中安姨拿着照片,竭力往路景寒身边凑,因为没有声音……她听不到安姨在说什么,但看表情就知道安姨在恳求路景寒看看照片。
她红着眼,视频没有看完,坚持到轿车冲上人行道,路景寒伸手去拉安姨,就扣住平板电脑,闭上眼,双手掩面也克制不住泪水。
林谨容将平板拿走,将热牛奶放在凌夏夏手边,转头交代苏助理:“让海城分公司法务部的方律师去处理这件事,安姨的女儿还未成年,赔偿方面多争取一些。”
“好!”苏助理应声,“我已经订好了机票,十点半出发,十二点二十五分抵达晋江市,开车到东江镇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
听见苏助理的话,凌夏夏抽了张纸巾,按了按肿胀的眼,鼻音浓重道:“东江镇我自己回去。”
见林谨容朝她看来,她缓慢开口:“安姨除了我和安颜没有亲人,当年也是因为交友不慎才被拐卖到余家村,所以这些年没什么朋友,有我和欢颜送安姨就好,车祸赔偿的事情就麻烦您了,如果能多争取一些赔偿款,欢颜以后的生活也有所保障。”
林谨容很忙,凌夏夏知道。
车祸赔偿的事情可以委托律师去办,就别麻烦林谨容和她跑一趟东江镇了。
“好……”林谨容端起手边咖啡杯,“让苏助理陪着你去。”
“苏助理跟着我大材小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您让司机送我去机场就好。”
凌夏夏似乎找到和林谨容的相处方式,拒绝林谨容的好意后请他帮不耽误他本人时间的忙,这样林谨容无法拒绝。
“好。”林谨容颔首,将咖啡杯搁在一旁。
稍微吃了点东西,司机便送凌夏夏去机场。
王妈见凌夏夏吃得少,给做了三明治让凌夏夏带着去机场的路上吃。
送走凌夏夏,苏助理才同林谨容说:“董事长助理来了电话,说定了今晚演奏会席位,董事长让您带着苏家三小姐去。演奏会在下午七点半,安排中午十二点二十的飞机回京都,您看可以吗?”
清俊挺拔的男人立在二楼书房落地窗前,目送载着凌夏夏的车离开才开口道:“推了吧。”
正看着平板安排行程的苏助理错愕抬头。
“就说海城分公司这边有事。”
苏助理抿了抿唇,半晌才开口:“先生,虽然我只是先生的助理,可跟了先生这么多年,心里是把先生当成兄长的,说句心里话……先生,我认为您不该拒绝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