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到化成灰都能认出的声音,令顾雨晴和安老爷子表情同时一沉,眼底闪过惊人的杀气。
“堂溪梨!”二人异口同声,咬牙切齿。
果然是她!
被耍了!
而且还是一次耍俩,四百亿啊!
他们这一大家子一边被她身心折磨,一边给她送了四百亿!
这简直荒谬可笑!
顾雨晴心都在滴血,无能狂怒,“你该死!”
想到什么,她眼睛锐利地一眯,“我们找的是雇佣兵组织,钱怎么会落在你手上?你是雇佣兵?”
堂溪梨坦荡承认,“对啊,我是呢,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生怕气不死人一样,她兀自嘟囔,“我百忙之中,抽空挣点儿窝囊费,还报废一辆库里南,哎呀…这么敬业的我,奖励点儿什么好呢?”
她考虑着,像是随机挑选,口吻随意而无辜,“那就奖励安保山的大女婿洗钱罪名成立,进去踩缝纫机怎么样?”
“哐哐哐!”她的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就被大力敲响。
“爸,出大事了。”安知雪闯门而入,神色惊惶,“王帆被正式逮捕了。”
“噗——”安老爷子刚刚得知自己被耍,四百亿都进了堂溪梨的口袋,本就堵着一口气。
现在又骤听王帆被正式逮捕,双重打击下只觉眼前一黑,身形一晃,直挺挺往前栽去。
“砰——”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写字台上,当场就没了声息。
顾雨晴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因为离得稍远,没能接住。
反应过来后,她立即跑到门口,拉开房门,声音发颤地大喊,“医生,医生……”
老爷子的身子骨近年来不是很好,家里一直都有私人医生住家。
一些抢救设备,家里就有。
楼下佣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她语气这般十万火急,不敢耽搁,立马跑去找医生。
而楼下其他安家人听到声音,争先恐后地跑上楼来,围着安老爷子不知所措,无比恐慌,也只能大喊,“医生,医生。”
医生很快赶来,用听诊器听了安老爷子的心跳,又用手电照了照瞳孔。
见瞳孔在不断放大,眼底出现一丝焦急,“心脏骤停,必须立刻进行抢救,送医院来不及了,这样,你来打120,你们几个把他送到楼下我的房间,我先对老爷子实施紧急抢救!”
这样的明确安排让安家人有了一息的冷静,立即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地把安老爷子抬下了楼。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落在地上的手机,依然保持着通话状态。
这里发生的一切,那边的堂溪梨都听到了。
她带着遮阳帽,坐在荔枝树杈上,开心地晃起腿来。
清风徐徐,阳光穿过绿意浓郁的树叶,似碎金落在她身上,映得冰肌玉骨发光。
这里是岭南的贡园,据闻千年前杨贵妃吃的荔枝就出自这里。
那日,她的人查出来为她解决医院那些警察的人是陈醉,挺不开心的。
不喜欢莫名就欠了谁的人情。
但念着对方是周舟的发小,还是承诺,以后会还这个人情。
陈醉却说请他吃顿饭,就算两清了。
她当时要去芬兰签几份合同,就答应回来再请。
堂溪梨这个人虽然古怪,但十分重承诺,一回来就让周舟联系了陈醉。
陈醉说岭南的荔枝正当季,要吃荔枝宴,还说怕他俩相处尴尬,想邀请周舟和雍执序一起。
能有周舟陪着,堂溪梨自然愿意,至于陈醉带了谁,她不care。
于是,回国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们就打飞的来岭南了。
到了后才知,华清池旁边最大的民宿被雍三爷提前包下了。
还请了岭南最好的厨子来做荔枝宴。
堂溪梨觉得怪怪的,说好她请,怎么好像她是被请的那一个?
摘荔枝的时候,她收到安家暗线的消息,就有了刚才那通电话。
不错过安家每一个笑话和痛苦,是她对安家人最大的尊重。
远处, 树荫下,陈醉叼着一根狗尾草,懒散地靠在一块饱经风霜的大石上假寐。
不经意睁眼,就看到身边的雍执序,正举着手机,在拍什么。
他坐起一看,拍的是斜对面坐在树杈上的堂溪梨。
少女一身米色短款连体裤,肤白胜雪,美目盼兮,犹如森林里美丽又蛊人心的精灵。
可陈醉知道,这仅仅只是表面,想到今早传来的调查结果,他的眼神复杂起来,世界武术冠军,南洋霸主,还是华尔街……
“三哥,我觉得周舟说的对,你们不合适……”(她太牛逼了~)
雍执序凝着荔枝树上的女子,耳边不由响起周舟那日的话来。
“三哥你问阿梨的喜好做什么?”
“嗯?卧槽,您要追她?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真心的?”
“……那我劝您换个人喜欢吧,她不可能喜欢你的。”
“不不,她没有心上人,只是,她跟你看到的…不一样。”
“她有情感冷漠症,还特别讨厌男人……”
“山鸟与鱼不同路,孤林与海不相逢,你们是不可能的……”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不试一试,又怎知不可能?”
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山海不就他,他便翻山越海。
这半个月来,魂牵梦绕,无法再忽视。
“陈醉,我知道你调查了她,或许,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我相信人定胜天,你懂么?”
对上他温和但异常坚定的眼神,陈醉懂了。
这就是三哥。
一个温柔强大又深藏欲望的野心家。
表面上看,克己复礼,墨守成规,实则思想前卫,是最敢于打破常规的那个人。
陈醉不再劝。
既是三哥所愿,那他,就助三哥得偿所愿!
他吐掉狗尾巴草,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故意提高了声音,“堂溪梨那颗树上的荔枝好,三哥,我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