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挂满了红灯笼,红墙雕花柱上贴了好些寿字,被邀请来的人基本都是陈教授的亲朋好友,并没有大操大办。
林希微带了礼物进来一楼客厅,一眼看见陈淮越、钟程和沈曜辞正在表演,大约是为了热场,只三人也能搞个文艺晚会,林希微想,都30岁了,别管什么“沈par”、“陈总”、“钟总”,还是得给长辈们表演助兴。
06不让他吻
钟程脸皮厚,在唱歌仔戏《五女拜寿》的片段,素手握扇,抬腿,假意一撩长袍,胡乱改了几个词,架势十足地唱了起来:“方知阿公大寿喜洋洋,双手捧来玉如意,如意吉祥祝寿长,好比白鹤青松树,永远康健福无疆。”
沈曜辞和陈淮越则在伴奏,林希微不认识他们手中的乐器,像是二胡和笛子,旁人提点:这是壳仔弦和鸭母笛,是歌仔戏的乐器。
陈教授十岁出头就随家人下南洋,难忘故土,除了兴办华文教育,闲暇就爱听闽剧,而钟程的母亲正是鹭城剧团的演员,但他只学会了几句,再多的也唱不出来了,道:“陈阿公,今日我妈有表演任务,没法来,特地教了我几句,让我来祝阿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陈玄棠西装革履,金属边框的眼镜更衬他儒雅,柱了根拐杖,也半分没折他挺立风骨,是典型的老派知识分子,身旁的人是他太太吴佩珺,南洋闽籍富商之女,一袭素缎旗袍,脖子上戴着隐隐折射出柔和月亮色的珍珠项链,满头银发,气质依旧。
陈玄棠笑道:“那多谢你和你母亲了。”
吴佩珺跟钟程更亲近些,摸了摸他的脑袋:“最近有没有定下的人?”
晚婚晚育花心老男人装乖,钟程回:“没呢,等吴阿嬷给我介绍。”
“好呀。”吴佩珺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心里想的是林希微,不知道希微来了没有,一转眸正好瞥见了来人,笑道,“希微。”
林希微笑着走过来,她从前听师母提过一嘴,她和陈教授领证的那天,正是陈教授的生日,所以今日除了寿辰外,还是两人结婚60周年的纪念日。
她跑刺绣厂定制了幅手工漳绣,一簇攀墙而出的三角梅,针法繁复,栩栩如生,右上角落款:六十同心,八旬相守。
陈玄棠和吴佩珺都很喜欢这份意义特殊的礼物,尤其是吴佩珺,盯着漳绣,感慨万千:“我和你老师第一次见面就在三角梅盛开的季节,一转眼60年了。”
正在表演的陈淮越换了手风琴,演奏起《莫斯科郊外的夜晚》。
沈曜辞评价:“林律师还挺会拿捏人心的。”
钟程凑过去道:“这叫工于心计,她做事很有目的性的,你要小心。”
陈淮越没说话,脸上看不出什么别的神色。
吴佩珺却很喜欢林希微,她不觉得工于心计是什么坏事,她能感受到希微的真诚,上了年纪就爱做媒,希微是个好女孩,这屋子里可有三个条件大好的未婚男青年。
钟程把头摇得像快坏掉的电风扇:“我不要,我不要!”
沈曜辞笑了起来,吓得钟程怕他误入歧途:“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你也不许要!”
恼得吴佩珺皱起眉头:“希微也看不上你们。”
她目光转向了她那沉浸在演奏乐曲中的乖乖孙,说:“给你介绍的都不满意,你还要拖到几岁?你和希微也认识好几年了,知根知底的,要不试着接触……”
陈淮越抬起眼,没出声。
林希微看了他一眼,不想闹僵,搂着吴佩珺的手臂,语气自然:“师母,不说辈分的问题,陈总位高权重,和我也不太合适,就像您说的,我们也认识了好几年,大概就是缺少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