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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马州内,有四位大将军,名下领兵人数各五万。
  四位大将军麾下,又各有两位上将军,领兵人数万余。
  这个领兵人数,指的当然不是实际上的人,而是一个近似于标准的概念。
  能领万余军队,且调度手拿把掐,能屡立战功的将军,可拜为上将军。
  能领五万乃至更多的军队,调度准确无误,后勤充足安排妥当,能长期攻城拔寨打持久战的将军,可拜为大将军。
  秦将军和林将军,自然是四位大将军之二。
  另外两位大将军中,就有被派去打头阵的方左明,方将军。
  以往乃至到现在,负责驻守含阳关的军队,就是方将军的人。
  含阳关是连接北马州和青州,或者应该说是连接整个大舜王朝其他地界的重要关卡,关内长期驻守着不下于三万的人马,以及五千黑甲铁骑。
  虽说方将军把握十足,凭三万加上自己带的两万北马州精兵,就能破关外的十万大军。
  可为了以防万一,苏焕还是把驻扎在含阳关五千黑甲铁骑的调度权,临时交给了方将军。
  “方将军,本王予你五千黑甲铁骑,此一战务必速战速决,打出本王北马州的风采来!”
  “王爷放心!我方左明若是输了这场仗,提头来见!”
  “本王要的是捷报,不是你的脑袋,去吧。”
  一身亮银甲的方将军,领着声势浩大的五千黑甲铁骑,以及两万人马。
  身后跟着的是负责运送粮草及其其他物资的后勤队伍,合计总共约三万余人。
  这还只是一场仗而已,若是真的跟大舜王朝彻底开战,届时需要调动的资源,恐怕会覆盖到整个北马州。
  然大战一旦开启,开弓便无回头箭,苏焕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传本王口谕,将北马州举旗一事,立刻告知北马州各城池、万民。”
  “北马州自今日起,进入战时状态。”
  “军令所至,无有不从。若有不从者,斩立决!”
  当天下午,日夜兼程负责给舜成帝送礼的人,将两颗装在锦盒中的人头,以及背上刻字的韩茂之,送到了中京城皇宫。
  金銮殿上,望着褪去上衣,背后刻着的血迹斑斑的字。
  坐在龙椅上,一向跟随国师求道,平日以修生养息为主的舜成帝,再也端不住所谓的道人架子。
  怒发冲冠,将探子送来的密信摔在地上。
  “岂有此理!当真是岂有此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苏焕身为朕的臣子,非但抗旨不遵,居然还敢在朕韩家人的脊梁上写反书!如此狂徒,朕必诛杀其九族......不!诛杀其十族!”
  大舜王朝建国至今三百余年,其间倒也经历过风雨飘摇的时候。
  时年五十又六的舜成帝,曾几何时亦跟将士们御驾亲征过,还是位人人称道的贤君、能君。
  如今大舜王朝内部安定,外部边境虽偶有摩擦,但至今已有十余年不曾发生过大的战况。
  休养生息十来年,国力日益增长,俨然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
  本借机拔去唯一刺在大舜王朝十六州之中,历来自治自主的北马州,将兵权统统握在手中。
  怎料魏总管非但没办好事情,反而逼得北马州狗急跳墙,直接举旗造反了!
  见陛下发怒,身为韩茂之的生父,贵为宰相的韩卢脸色阴晴不定。
  一方面是为儿子和自家受此大辱而愤恨,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北马州一旦举旗,临近北马州的青州恐怕要遭殃,局势变得更加危急。
  “陛下!苏焕这个乱臣贼子,如今居然胆敢举旗造反,实在是罪无可赦,当诛其十族!可而今更重要的问题是,通知驻扎在青州的陈将军,十万大军恐怕......”
  韩卢抱拳躬身,不敢再继续说下,恐惹得陛下不喜。
  “恐怕什么!”
  “臣不敢妄言!”
  “爱卿有话直说,朕恕你无罪!”
  到这个节骨眼上,舜成帝挥了挥衣袖,示意韩卢继续说下去。
  只见韩卢低着脑袋,朝一旁的兵部侍郎使了个眼色。
  兵部侍郎立刻出列,躬身开口道:“陛下!并非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陈将军固然是青州的猛将,但其率领的青州军队,毕竟不能跟北马州饱经战事磨炼的老兵老将比。十万之众稳固局面或可,可要是真跟黑甲铁骑和北马州其他军队打正面战场,胜算恐怕不大。”
  此话一出,群臣顿时议论纷纷。
  什么狗屁胜算不大!
  人家武王在世的时候,北马州的黑甲铁骑在正面战场未尝一败,其他军队的战绩几乎是十打九胜。
  那都不能叫精兵强将,跟青州候训练的青州军队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兵天将!
  十万大军堵在含阳关外,防的就是苏焕的十万黑甲铁骑出关,一旦进入到中原的平缓地界,正面战场上黑甲铁骑能以一打十!
  青州候麾下的十万大军,是绝对挡不住苏焕的北马州军队的,这都不用想,压根就没有胜算!
  舜成帝以前是贤君、能君,如今虽然因修道荒废朝业多年,脑子却不傻。
  他就是等大臣亲口说出来,这样才好就势而下。
  朕忧心天下百姓,不愿意大动干戈,奈何贼子势力猖狂,不得不动手呀!
  “那诸位爱卿,有何良计献给朕?又或者举荐何人带兵,去驻守青州,免得落入这逆臣之手?”
  见到时机成熟,韩卢这才继续开口。
  “陛下!青州合计三十万人马,十万人马驻扎在含阳关外是动不得的,只能仰仗陈将军打出咱大舜王朝的威风来。余下的二十万人马,若增援陈将军,恐怕会落入被动的局面。”
  “依臣之拙见,不如驻守在含阳关外,入北马州必经的广梁城。未求胜,先算败,万一陈将军失手,咱们依据广梁城地势之利,亦可制衡北马州的黑甲铁骑,以防这乱臣贼子长驱直入,进入青州腹地,威胁到其他各州。”
  陈将军的十万人马固然重要,可头阵不能不打。
  一来是影响士气,若不战而走,传出去还以为大舜王朝十五州在陛下的带领下,还畏惧它一个小小的北马州。
  二来呢,十余年未有大战,北马州的黑甲铁骑和精兵的实力,不知尚存留几分。
  须得打上它一场,试试对方的深浅。
  这一场仗既影响陛下的面子,也影响里子,避无可避。
  打仗有胜有败,哪怕损失这十万人马,只要目的达到了,在整体的战局上看的更加清楚,亦不失为一种策略。
  众位大臣心知肚明一件事,北马州的兵权握在苏焕手里,其他各州的兵权,也大都握在各位王爷的手里,只是陛下对其他州的掌控力更强。
  反正只要不是陛下的亲兵,折损了陛下也不会太心疼。
  打就打呗!
  哪怕输了也能消耗北马州的实力,损青州候的人马,换日后的大舜王朝太平,亏吗?
  “宰相所言在理!朕允了!传朕旨意,即刻通知青州候,将青州余下大军火速发往广梁城。”
  “城池若失守,落入逆臣之手,军令处置!”
  “退朝!”
  在几位太监的服侍下,舜成帝走到金銮殿后褪下龙袍、摘下冠冕,换上一身素白的道袍。
  适才的怒发冲冠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发生过。
  神态安宁而淡然,朝摘星楼走去,去听国师讲道。
  正如群臣所想那般,舜成帝对于苏焕的举动固然生气,但中原地域的雄兵何止百万。
  只要青州未破,损失些人马也是青州候自己负责,朕的江山稳固如铁桶,何须担忧他一个乱臣贼子?
  不过这狂徒倒是有几分胆气,还妄图马踏中京。
  呵呵!
  笑话罢了,有国师坐镇摘星楼,天下何人能奈何自己?
  金銮殿上,韩卢轻轻扶起儿子韩茂之,将他衣服拉上去,眼中满是心疼。
  “我儿!是为父害了你啊!”
  “父亲!苏焕这个狗贼!若不杀他,我难消此恨!”
  “为父知道!为父知道!咱们先回家,为父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乱臣贼子擒住,让你亲自报仇雪恨!”
  望着父子俩搀扶着离去的背影,诸位大臣顿时议论纷纷。
  有看笑话的,也有沉思冥想的。
  更多的人,脑海里还在回想着,那乱臣贼子苏焕,在韩茂之背后写下的讨暴君文书兼战书。
  “今暴君荒诞无度,修长生之道,轻视天下黎明百姓。
  置万民于水火之不顾,尊外道于楼阁而谦卑。
  又以那无有之罪,赐毒酒欲谋害忠良之后,致令苍天斜目,鬼神厌弃。
  君坏臣纲,有悖五常。
  北马苏焕,永不朝堂!
  大雪盈野之日,马踏中京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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