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姜姒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将这孩子带到世间是对是错。
沈砚怀难得地点头赞同。
“是，但我仍要感谢你将她生下来。”
若非如此，姜姒或许不会再回来。
她用着他所不知道的身份，随便往这世界的哪个角落里一藏，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心底涌起巨大的恐慌。
他多庆幸她还有软肋，尽管那软肋是他们俩的女儿。
可只要能将姜姒留下，他不介意变成这世界上最卑劣的混蛋。
他上前抱住姜姒，转过脸亲吻她的脖子。
“我给你一天时间，搬回这里，我们重新开始。”
姜姒抬手推开他，哑着嗓子问：“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你真觉得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沈砚怀眼中是令人心惊的执着。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还是你。”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好像生怕一眨眼，面前这个人就会消失。
“姜姒，你不明白我这三年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每一日，每一夜，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直到你出现，像是给我重新续了命。”
姜姒几乎要被那眼神吞噬。
沉默良久，她蓦地笑了。
“沈砚怀，我从来不相信烂人真心，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沈砚怀的面容因痛苦而有一瞬的扭曲，他脸颊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极破碎的笑。
“没关系，不管你怎么说都行，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忍受。”
“因为这世上最令人绝望的痛苦，我早已经体会过了。”
说着，他从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
“你恨我对吗？姜姒，刺吧，当初你生病是不是很痛，我没陪在你身边，现在你受的所有痛苦和委屈我都给你补回来。”
他强硬地将刀往姜姒手里塞。
姜姒紧紧皱眉呵斥：“沈砚怀，够了。”
叮当一声，那刀落在地上。
沈砚怀怔愣半晌，突然露出一个带着戾气的笑。
“你下不了手，那我自己来。”
姜姒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捡起刀狠狠往自己掌心划去。
猩红的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沈砚怀犹嫌不够，又接着划向手臂，一道又一道。
血一滴一滴落下，很快便在地上汇聚成一团，看着触目惊心。
姜姒经过最初震骇后，本想上前阻止沈砚怀的动作，不知为何，脚步却紧紧定在原地。
沈砚怀满身鲜血地站在客厅中央，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他无力又讨好地对姜姒露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笑。
“我不敢求你原谅我了，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好受一点？”
姜姒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肺部像呛了水般窒息，疼的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砚怀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下一瞬，他再也支撑不住，眼眸一闭，整个人直直往姜姒的方向倒去。
医院急救室门口。
一群人兵荒马乱。
医生大声喊道：“病人失血过多，准备血包输血，手上伤口太大，怀疑伤到动脉，准备手术……”
姜姒满身是血地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神情呆滞。
她想不明白，沈砚怀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