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可探。◎
锦儿一把扶住了芝芝。
若非宫女,芝芝已然站不住了,浑身颤栗,吓得一句话都说之不出。
秋绮儿几近是喊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唐诗嘉也吓得不轻,帕子捂着嘴,和宫女紧贴在一起,瑟瑟发抖。
那吴奉仪房中的两个宫女更是哭喊了起来。
屋中乱作一团。
门外一个手脚麻利,反应快的太监立马跑出了玉鸾斋,朝长春宫方向奔去。
芝芝直直地盯着地上倒下的吴奉仪和那盘糕点,身子不住发颤,吓得双耳已然失聪,但人未傻,相反,脑中极为清醒。
这糕点有问题?
这...这是她的寝居,她的寝居!
那盘中之物是给她食用的!
过不多时,玉鸾斋外便传来了声音。
长春宫中先到的是太子妃身边的郑嬷嬷。
她到后一盏茶左右,太子妃的步撵至。
王氏一身华衣,冷着脸面入内。
屋中芝芝等人顷刻都跪了下去。
王氏看向了倒地的吴奉仪及着摔落下来的玉盘,冷声朝着郑嬷嬷问道:“请过太医了?”
郑嬷嬷回道:“是,奴已经派人请了方太医,人大抵就快到了。”
王氏应了一声,而后便转眸朝向了芝芝。
“怎么回事?”
芝芝吓得早已眼泪汪汪,好在此时已经还神不少,声音虽依然颤抖,但终是能说出话来了。
她糯糯地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王氏听罢目光又落回到地上的糕点之上。
这般时候,方太医至。
人拜见了太子妃,听命依言,检查了那地上的糕点,亦是查看了已亡的吴奉仪。
方太医起身回禀。
“太子妃,此乃,鹤顶红。”
芝芝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世人怕是难有不知鹤顶红是何物的。
王氏勃然大怒。
“方太医可看仔细了,东宫之中岂会有这种东西?!”
方太医躬身回话:“太子妃,千真万确。”
芝芝脑中一片晕眩,整个人完全靠着两名宫女搀扶着站着。
事情到此已经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有人要害的是她!是她!
那害她之人不可能是裴承礼。
裴承礼如若想要她的小命,断不用这般麻烦。
是以,只能是这东宫中的女人。
她来九日,安稳了九日。
她还当这东宫的日子清闲好混,殊不知,那前九日的安宁全是假象。
有人是在等待。
怕不是在等待看太子对她的态度。
归根结底,那九日的安宁不过是依仗于太子对她不明的态度之下。
前夜太子来了她的寝居,未宠幸于她,第二日便有人明目张胆的害她来了,怕是料定了太子不会管她的死活!
芝芝当真是吓傻了!
她坑蒙拐骗多年,混了多年,虽算是经历过些风浪,却也从未离死亡这般近过,更从未眼睁睁地看着谁死在她面前过!
“放肆!”
太子妃显然怒极,顷刻便下了令,追查此事,通查东宫后-庭。
足足两个时辰,芝芝心中脑中皆是乱嗡嗡的。
秋绮儿俩人被问完话后何时被放走的,她记不清了。
宫女在她旁边一直与她说话安抚,说的都是什么,她也记不清了。
她的全部心思好似都在那死了的吴奉仪身上,浑身战栗不已。
有人要杀她!!
近在咫尺,她与死亡近在咫尺!!
整个一下午,东宫皆在人影憧憧,脚步匆匆之下。
长春宫中派出了诸多宫女太监,几近是将后-庭妃嫔的寝宫统统翻查了个遍。
追溯那盘糕点的来源与经手之人,查询之下,自然有结果。
除了芝芝房中的小玉外,唯独安良娣的贴身宫女莺儿碰过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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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华宫中
太子妃身边的第一太监杜连庆躬身,面上露笑,很是客气。
“奴才奉命行事,还望安良娣莫要为难奴才,旁人的寝宫皆已查过,现下便唯独就剩安良娣您这临华宫了。”
安如意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怒道:
“旁人的都查了,本宫就也得应查?”
杜连庆依然极为恭敬,面上始终含着微微笑意,言语之中不难听出几分小心翼翼。
“旁人都查了,良娣未查,传之出去不好,恐于良娣名声有碍。 ”
“呵,是么?”
安如意一声冷笑,缓缓起身,美目盯着杜连庆,朝之而去。
“死的是谁呀?”
杜连庆认真作答。
“回良娣的话,是玉鸾斋的吴奉仪。”
安良娣又是呵了一声,“哦,原来不过是个小小的奉仪。”
继而直直地盯着他,声音愈发的凛冽,狠了去。
“这般架势,杜公公不说,本宫还当死的是哪个良媛承徽呢!”
“良娣......”
不待杜连庆说出什么,安如意放低了声音,但眸子愈发的盯死了他,咬牙切齿地更加狠了起来。
“不过是个下贱的东西,也配如此兴师动众,为了她来搜本宫的房!杜连庆,别以为本宫不知你们耍着什么心思?既是食物查了,想必王媛兮也查到了,本宫直说无妨。本宫是让人在那个狐媚子的食物上略做了些手脚,但不过是撒上了点让她长些麻子,吃吃苦头的红莲粉,何时下那鹤顶红了!搜本宫的寝宫?杜连庆,你是想为你的主子栽赃吧!想搜本宫的寝宫不是不可,但只有殿下可搜,丑话说到前头,搜到了,本宫认罚便是,搜不到,杜连庆,本宫要你的脑袋!”
“良娣......”
杜连庆缓缓地更躬下了身子,微微后退,赔笑两声。
现在不搜,待太子归来也就处理了,还哪里搜得到?
紧接着,安良娣便下了逐客令。
“滚!”
杜连庆依然躬着身子,也依然赔笑,终是缓缓地应了声。
“奴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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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
杜连庆躬身禀了在临华宫中的一切,包括那安良娣所说。
王氏听罢缓缓地叹息一声,闭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声温柔。
“可怜了一条人命。”
郑嬷嬷为她披了件衣服。
“太子妃莫想了,好好安葬了她吧。”
王氏点头,未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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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是在邻近入睡时方才知道裴承礼午时便出了宫,不知几日归回。
锦儿在一旁与她说着外头之事。
她缩在被窝之中,时不时地便哆嗦一下。
实则不用查,芝芝也大概知道多半是安良娣做的。
她当真没想到这深宫之中竟是如此云谲波诡,人心叵测,不是她装乖就行的,一着不慎,还当真是要命呢!
她也当真是没想到,不沾染裴承礼并不是她的保命符,能得其庇护方才是生存之道。
可他又明显厌恶她,眼下之路,她到底该如何走下去?
看似两难,又好似并非两难。
她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可探。
无论是为了在这能吃人的东宫后-庭生存,亦或是为那有朝一日的恢复自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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