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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他们在另一个部队相遇。
她不再是作风不正纠缠他的坏分子,而是屡受表彰的部队一枝花。
他红了眼眶:“我找了你三年。”
“我们早就离婚了。”
她一手牵着狗,一手挽着高大帅气的男人:“认识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夫。”
……
无人知道,她和部队里前途无量的钟泽川做了五年夫妻。
男人对她冷淡如冰,甚至不肯给她一个孩子。
她以为男人一直怪她害得妹妹落水失踪,只能加倍对他好,弥补过错。
直到她看着他和妹妹站在一起,逗着孩子喊爸爸。
他把孩子户口落在他们名下,彻底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机会。
原来他从来都没爱过她……
回到家属楼时,天已经黑透了。
就看见家门敞开,她的东西都被堆在了门口!
姜言琦从屋内走出来,语气歉疚:“对不起姐姐,现在部队的人都以为我是泽川哥的老婆,他们明天要一起来家里吃个饭……”
钟泽川只是冷淡看了她一眼:“你先去大哥家住,把房间腾给言琦和孩子。”
姜兰枝指尖攥得发白,眼泪第一次夺眶而出:“可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清楚?”
钟泽川愣了瞬,放软了语气:“言琦这些年在外面已经受尽了冷眼,她和孩子只想感受一下家的感觉,你就让她这一次。”
他说着是让,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这是她欠姜言琦的。
因为当年落水欠了姜言琦一条命。
所以现在要还她一个家……
心疼得快要裂开,她沉默地收拾满地狼藉,搬去对面大哥的住处。
直到睡觉时才发现,结婚时钟泽川送给她的项链不见了!
姜兰枝当即想回家去找找,也想趁机和钟泽川再好好谈谈。
不想刚开门,就听到门内传来姜言琦娇滴滴的嘤咛:“泽川哥,我要……”
客厅里,姜言琦正紧紧搂着钟泽川,脖颈间赫然戴着那条项链!
姜兰枝眼前一阵阵眩晕,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你们……”
钟泽川面色如常:“言琦喝醉了。”
她忍不住又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推开她?”
钟泽川不悦地皱起眉,声音淡漠:“孩子睡了,我没心思陪你闹!”
他丢下这句话,动作轻柔地将姜言琦扶回房间。
房门关上的轻响,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姜兰枝脸上。
她跌坐在沙发上,一直到钟泽川出来才离开……
第二天。
姜兰枝回家,就看见钟泽川的战友们正在她的家里谈天说地。
她听大伙纷纷夸赞着。
“言琦妹子真是贤惠,又生了个可爱的女儿,难怪钟同志喜欢!”
姜兰枝看着姜言琦娇笑站在自己丈夫旁边,舌根都在发苦。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时,孩子却忽然捏着一张照片过来:“爸爸,你和姨妈怎么在一起拍照片?”
大伙都看见照片上,姜兰枝亲密地倚靠着一身制服的钟泽川。
姜兰枝也愣了瞬。
这张照片她一直收在卧房里,怎么会被孩子拿出来!?
钟泽川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姜兰枝,是不是你让孩子这么做的?”
他是在怀疑自己故意要暴露关系。
可他们的照片都摆出来了,钟泽川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公开?
那些震惊、探究、不齿的目光,都像针一样刺在姜兰枝身上。
直到外面有人喊:“姜训导员,邻县突发泥石流,需要你带着搜救犬去救援!”
她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沉默到灾区后,姜兰枝和奔奔都憋着一股劲。
最后奔奔成功寻找到七名失踪人员,是带去的五条搜救犬里救人最多的一条。
任务结束时,奔奔满身泥泞,累得躺在姜兰枝脚边直喘气。
姜兰枝心疼又骄傲地抚摸它:“辛苦了,奔奔!回去给你加餐吃好吃的!”
休整了三天,他们回了部队。
其他的训导员见了奔奔,也是满脸喜色:“姜同志,听说你和奔奔救了好多人,领导说今晚给你和奔奔评先进哩!”
姜兰枝惊喜地抬头:“真的?!”
她高兴地揉了揉奔奔的头:“奔奔,你立功了!以后你是功勋犬了!”
晚上,表彰大会,台下坐满了人。
姜兰枝牵着奔奔昂首挺胸地上台接受表彰。
领导激昂的声音传遍会场:“在此次泥石流抗灾搜救行动中,训导员姜兰枝与搜救犬奔奔表现突出,特授予……”
“报告!我有异议!”
一道高亢的男声突然传来,打断了表彰大会!
那人大声说着:“我举报姜兰枝训导员纠缠钟泽川同志,作风不正,不配得到表彰!”
领导沉默了会,说:“既然这份表彰有异议,那就先保留。”
姜兰枝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奔奔的功勋就没了。
她攥紧了手中的牵引绳:“钟泽川是我的丈夫。”
可台下人都指着她:“搞坏部队风气……不配做子弟兵……”
她的声音也被淹没在无边的谩骂中……
恍然间,姜兰枝看着自己的丈夫、哥哥、妹妹,都坐在台下,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她顿时心头一片冷凉,明白了也这是自己“欠”妹妹的……
姜兰枝沉默地带着奔奔下台,回了训练基地。
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滚落在地。
回去却见姜铭修站在门口。
他久违地放缓了声音对姜兰枝说:“来,到哥哥这儿来。”
接着又给姜兰枝拿了热毛巾来:“敷一下眼睛,要不明天该肿成核桃了。”
她拿着那热气的毛巾,心里一阵触动。
在以为姜言琦出事之后,姜兰枝再也没感受过哥哥的疼爱和纵容。
恍惚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正想着,她却又听见姜铭修说:“我看得出来,泽川对你没感情了。”
他语气温柔,却像是钢针一样刺穿姜兰枝的心脏——
“言琦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你就当让让妹妹,跟泽川离了吧。”
……
1986年,西南军区军犬训练基地。
低矮的红砖墙上,刷着“解放思想求发展,改革开放促跨越”的标语。
一身橄榄绿军装的姜兰枝打开犬舍的门,熟练地给自己训导的军犬拌食。
一条长着黑黄毛的黑背犬“奔奔”端正地坐在她腿边,昂首挺胸。
“吃。”
一声令下,奔奔立刻上前,摇着尾巴吃得欢快。
姜兰枝目光柔软地看着它,思绪渐渐拉远。
她本是21世纪的人,一场车祸让她胎穿到了这个年代。
幸运的是,她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事业,拥有了一只可靠的战友。
还嫁给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尽管……
“姜同志。”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
姜兰枝扭头看去。
就见自己的丈夫钟泽川一身军装站在犬舍外,两杠一星的肩章熠熠生辉。
不管多少次,只要看见这张清冷英俊的面孔,姜兰枝都会心跳加速。
尽管那声“姜同志”和他眼中的疏离,会像一盆冷水兜头泼来,让她心底发冷。
周围,有好事的队友起哄。
“姜训导员,这不是咱们军区最俊的钟营长吗?他怎么来找你,你们该不是处对象了吧?”
姜兰枝笑了笑,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他……是我邻居家的一个哥哥。”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可结婚五年,除了证婚的首长,和她的哥哥姜铭修,没人知道她和钟泽川是夫妻。
说着,姜兰枝掩去心头涩意,快步走向钟泽川:“好了,我们走吧。”
钟泽川淡淡看了她一眼:“明知道是什么日子,就不要每次都拖沓。”
说完,他漠然转过身,快步向前。
姜兰枝的心尖一刺,难以言喻的疼从胸腔翻涌上来。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妹妹姜言琦的忌日。
四年前的今天,她在老屋河边不慎落水,妹妹姜言琦为了救她被河水冲走了……
每次想到那一天的情景,姜兰枝的心就撕裂般的痛。
她总是会想,要是那天没去河边,要是她能再努力一点拉住姜言琦,是不是妹妹就不会离开他们。
这样,她的生日不会成为不能提的禁忌,钟泽川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他们之间也不会走到现在,他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的地步……
姜兰枝抠紧了掌心:“下次我一定早点。”
可钟泽川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脚步越走越快。
姜兰枝看着男人宽阔挺拔的肩背,舌根一阵发苦。
一个小时后,秋源村姜家老屋河边。
因为姜言琦的遗体没有找到,他们就在河边不远处给她立了个衣冠冢。
钟泽川和姜兰枝到的时候,大哥姜铭修正在坟前烧纸。
同样的一身军装,同样的两杠一星。
见到来人,姜铭修对钟泽川点了点头:“来了。”
目光没有丝毫分给姜兰枝。
姜兰枝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鼓起勇气喊了声:“哥。”
姜铭修却直接略过她,低下头继续烧纸:“要是言琦还活着,现在应该也上完大学了。”
姜兰枝僵在原地,手脚都发凉。
自从妹妹死后,那个在爹妈墓前发誓会永远照顾她的哥哥,也只当她是隐形人了。
姜兰枝垂下眸,默默走到姜言琦的坟前跪下,拿过一叠纸钱烧起来。
她看着墓碑,悔恨烧红了眼圈:“对不起,言琦……”
她刚开口,姜铭修就像听不下去似的,将一把纸钱丢进火中,站起身走到一旁。
姜兰枝呼吸一滞,剩下的话像铁一样哽得喉间发疼。
沉默地烧完纸,姜兰枝刚站起身,忽然听到一道有些陌生的女声传来。
“姐,大哥!泽川哥!”
三人齐齐闻声望去,就见一个牵着孩子的妇女满怀期望地看着她们——
赫然是当年死不见尸的姜言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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