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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敢反抗秦暮。
  几个女生乖乖闭上嘴,将照片放在地上,低着头小跑着逃出了这里。
  姜黎神志恍惚,嘴巴里只不停重复一句话。
  “那不是我,不是我……”
  秦暮扫了一眼卫生间里密密麻麻的私密照片,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丝急愤。
  他自然能够看出来这件事背后的作局者是谁。
  做事这么决的,又拿捏着姜黎把柄的,除了秦欢,再无旁人。
  或许姜黎曾经在巷子里遭受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屈辱。
  秦暮一直知道姜黎是那种传统保守的女孩,他从未见她穿过露膝盖以上的裙子或者短裤,上衣领口也永远收的很紧。
  她给他递情书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自己的手。
  这样的事情压在她身上,姜黎怎么可能承受的起。
  秦暮侧头看向余朝阳,对方也蹙眉看他。
  两个曾经身处天南地北的死对头第一次这么默契的谈话交流。
  秦暮道,“我撕左边。”
  余朝阳,“右边我来。”
  如果换在从前,秦暮根本就不可能相信,有一天他会和余朝阳一起合作同一件事。
  而这件事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太阳光影透过女卫生间窗户投进来。偌大的空间里,除了时不时厕所自动的抽水声,就只有少年刷刷刷朝下撕照片的声响。
  姜黎被余朝阳放在女卫生间刚进门的墙壁旁边,她蹲在地上,空洞而又麻木的注视前方的一片虚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暮将那面墙的最后一张照片撕下来。
  他用力呼出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出去打电话。”
  秦暮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感觉腿部站立太久有些轻微的酸麻。
  他找了块静谧的地方,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翻盖手机。
  秦暮盯着远处的教学楼,只觉心烦意乱。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对姜黎的事情置若罔闻,由着她被作贱侮辱。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
  秦暮踢开脚边的石子,直截了当问道,“秦欢,你在附中贴了姜黎多少照片?”
  对面沉默了好几秒。
  “……哥,你语气怎么那么可……”
  秦暮咬紧后槽牙,懒得废话,“快说!”
  “高三一楼二楼的四个卫生间,哥,我那个……”
  他直接挂断电话。
  秦暮抿紧唇瓣,脑海里全是姜黎绝望到站都站不稳的瘦小身影。
  他想都没想,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哎呦暮哥,您怎么突然跟我打电话啦!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呢~是不是又想和弟弟几个一起出去快……”
  秦暮打断他,“叫几个人,来附中。”
  对面语气逐渐兴奋,“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又要打架啦!哥几个立马抄家伙!”
  秦暮,“你先来。”
  ……
  于是十几个混混地痞好不容易翻越附中围墙进来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
  被秦暮指引着带到了高三楼的女厕所。
  众人拔刀相助的火苗瞬间如一桶水从头浇下,熄灭的彻彻底底。
  但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照片上少女上半身所谓大尺度的照片对于这些阅片无数的老人而言,实在太过清汤寡水。
  除了肩颈胳膊和腰,其余的重点部位都被糊上了马赛克。
  这种尺度对他们虽然无所谓,但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秦暮很不高兴,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打趣或者问什么。
  附中高三的厕所下课时候都很少人来,为了学习,很多人一天都不会喝水,就担心会因为上厕所耽误学习。
  此刻又是自习课,更是没见到人。
  有人上前问道,“暮哥,等会这些照片怎么销毁?”
  “烧了。”
  秦暮说完,朝二楼的楼梯方向走去。
  ……
  姜黎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余朝阳撕碎了最后一张照片。
  无数碎片从此刻起会顺着厕所的下水道冲走,冲到城外的化粪池,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姜黎是那种很会忍耐的人。
  从前许纯当着她的面扬了父亲的骨灰,如此深仇大恨,她都能冷静下来,精巧的布局复仇。
  太多的事情积压在身上,让她无从痛苦。
  从绝望到平静,姜黎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姜黎想,如果不是她执意设计报复,秦暮和秦欢压根不会与她有任何瓜葛相连,那么今天所有的一切自然都不会发生。
  冥冥之中,因果报应而已。
  她站起身,随意的抹开自己干涸的鼻血。
  余朝阳紧抿着唇瓣,跟着她走到长廊。
  学校放学的广播声恰好响起。
  姜黎看着楼下许许多多鱼儿一般朝外奔跑的学子,在他们身上找到了恣意青春的味道。
  但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的十七岁是灰色的。
  余朝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帮助姜黎,在这种时刻,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他只是站在女孩身后,像一把无形的盾。
  沉默的气氛中,右侧传来一串脚步声。
  秦暮在距离二人两米远的位置停下来。
  少年将视线投在姜黎身上,
  “以后,秦欢不会再欺负你了。”
  秦暮从不承诺什么,他向来我行我素,所做之事只管自己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别人的生死和他始终无关。
  但这一刻,他就是莫名想让姜黎知道。
  从此,都有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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