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黑色轿车向前行驶,两旁的路灯落向车身,像星星落入璀璨流动的星河。
白若溪忍不住打开车窗,手伸向窗外,没接到星星,只握到满手凉爽的夜风。
“你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低沉的男声忽然响起,白若溪的动作蓦地一顿,仿佛作弊被老师抓包的学生。
她收回手,转头看向顾其琛。
他整个人闲散地靠在椅背上,斜眼看着她,“宴会上的事情,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那眼神高深莫测,也不知道他到底猜到了多少!
白若溪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顿了顿,开口说道:“该说的,之前在宴会上不是都已经说了嘛。”
“是吗?”
“是啊!”白若溪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把包着纱布的手伸到顾其琛眼前,“我心情好,那是因为你那么细心发现我受伤,还替我包扎伤口。”
“谢谢你老公!”
白若溪甜腻腻地说着,举着受伤的手,顺势靠进顾其琛怀里。
一团香软撞了满怀,顾其琛没再说话,伸手托住她的后背,下意识放低了身子,让她能在他怀里靠得更舒服。
章信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刚才明明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怎么少夫人撒撒娇,这么往怀里一靠,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们三少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正想着,一道冷厉的视线透过镜面射来,章信吓得不敢再看。
目不斜视,双手端着方向盘,认真开车。
车子驶进御水别苑。
夜深了,别墅大厅还亮着灯,一抹娇柔的倩影正等在大厅中央。
听见脚步声,女孩高兴地转头。
驱动轮椅,来到他们面前。
“哥哥,嫂子,你们回来啦。”
顾其琛蹲下身,爱怜地摸摸女孩的脑袋,问道:“嘉鱼,怎么还不睡觉?”
“当然是在等你们回家啊。”女孩天真烂漫说着,看向白若溪,“嫂子,今晚的宴会怎么样,好玩吗?”
看着这张天真烂漫的脸,白若溪笑容愈加温柔:“好玩。”
“嫂子那你能跟我讲讲宴会上的事情吗?嫂子你今天好漂亮哦!”
顾嘉鱼睁着好奇的大眼,最后那话也不知是真话还是讨好。
不过,顾其琛显然认为是后者,他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为伍的神情,站起身走开。
“早点睡觉!”
顾嘉鱼冲他的背影不满嘟嘴。
白若溪好笑地摇摇头,推着顾嘉鱼来到沙发旁,顺势坐下,跟她平视着开口,“嘉鱼,我很愿意跟你讲宴会上的事,你想要知道什么?”
“呃...那个你和哥哥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没有吵架吧?”顾嘉鱼试探着问道。
原来她一整晚等在这里,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这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女孩儿!
上一世,她就是为数不多真心待她的人,真心把她当嫂子,真心希望她和顾其琛好...
白若溪心下感动,揉揉她的头发,说道:“没有,刚才你不也看到,我们好好的回来,没有吵架。”
“不仅这次不吵架,以后也不会再吵架,往后我会和你哥哥好好过日子的。”
“真的吗?”顾嘉鱼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真的!”白若溪说着站起身,推动轮椅,“你现在放心了,可以回房睡觉了吧?”
“呵呵...”
小心思被猜中,顾嘉鱼尴尬笑笑。
白若溪推着她进入房间,扶她躺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正要离开。
忽然,女孩伸出微凉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嫂子,其实哥哥以前是个很温柔的人,都是因为那一场车祸...为了我,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残酷霸道,你千万不要因此害怕他!”
听说当年,顾其琛父亲正要继承顾氏,成为帝都第一大财阀集团掌舵人。
却遭遇横祸,夫妻俩当场断气,顾嘉鱼双腿残废,所有人虎视眈眈,十几岁的顾其琛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保全兄妹俩,保全继承权不至旁落,惨烈之状可想而知。
她却不知道,在这之前,顾其琛也曾是个温柔少年。
白若溪心底生出疼惜,对顾嘉鱼也对顾其琛。
她连忙伸出另一只手附在顾嘉鱼手背上,轻拍着安慰道:“我知道,我不会的,倒是你嘉鱼别再多想,乖乖睡觉。”
顾嘉鱼听话地闭上眼,白若溪替她掖了掖被角,关灯出门。
白若溪走到房门口,耳边响起和顾嘉鱼的谈话,她的脚尖一转,往顾其琛的房间走去。
好好过日子,可哪有好好过日子的夫妻还是分房睡的。
从今天开始她要和顾其琛住同一间房,而且经过昨晚,他们之间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没有什么好矫情的!
白若溪虽然这样想,可心脏还是止不住砰砰乱跳。
短短的距离,她好像走了很久。
推开房门,夜风从窗户吹来,脸上一阵凉爽,白若溪才发现自己的脸也是烫的。
房间里静悄悄的,顾其琛并不在。
白若溪微微松了一口气,迈步走进房间。
这个房间她只在新婚夜和昨晚短暂住过,再次进入,她有种既陌生又新奇的感觉。
房间里全是属于顾其琛的气息,床上是他枕过的白色枕头、灰色的被子,床边相框裱着他身穿西装的照片,床下放着他每天起床会踩着的地毯。
她连呼吸里都染上了他的气息。
不过屋子也有些属于女人的东西。柜子上没有拆封的高级化妆品,衣帽间顾其琛的西装衬衣对面一墙的挂着吊牌的女装衣服、鞋包。
说不上为什么,白若溪直觉这些东西都是顾其琛替她准备的。
满目琳琅,忽然,白若溪的视线落到玻璃透明收纳盒上。
格子里整齐叠放着,各式各样的——女性内衣、内裤。
这也是顾其琛替她准备的吗?他怎么知道她的尺码?这些都是他喜欢的款式吗...
白若溪想着,脸蛋瞬间爆红,像熟透了的虾子一样,心底一群小鹿乱撞。
她不敢再想,红着脸胡乱拿了换洗衣物抱着浴袍,进了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