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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爬上小玻璃房的矮花架, 翠绿的叶片在暖风中摇曳,圆柱立柜里的热带鱼怡然自得地在柔软的水草里穿行。
窗外, 有焰火升空,转瞬即逝的美丽打破室内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的死寂。
宋予白垂眸,吹开牛肉丸汤表面的芹菜碎,舀了?一勺汤,平静道:“我会担心,你是?不是?被人骗。”
裴拾音眨眼:“你为什么总是担心这个??”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觉得, 你还是?个?小孩子。”
心智不成熟不坚定的小朋友,总是?很容易被外面的花花草草迷惑。
他将她富养这么多年, 为什么还是?轻而易举地,能够被一张不名一文的素描、一块三位数的牛排所引诱?
拙劣的暗恋技巧真的能骗到?她?
又或者,她仅仅只是?将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
好让之成为她人生履历里一件不起眼的蝴蝶标本?
裴拾音是?一个?坏小孩。
她需要被人管教,需要被人约束,需要被牢牢圈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自由活动。
然而他所期望的一切,都随着她搬家这个?举动,逐渐偏离航线。
不能放任她在“性与爱分?离”这个?论点上一意孤行。
这种事情, 无论如何用文字美化, 归根结底, 还是?女孩子更吃亏。
她还小,面对那些心怀叵测、只图一时肉//体欢愉的男人, 不可能不受伤。
宋予白想到?这里,镇定自若地望向她:“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世上到?底谁那么幸运, 可以获得我小侄女的青睐吗?”
“当然不可以。”
裴拾音遗憾地叹了?口?气,似乎是?为了?不能跟自己?亲爱的叔叔分?享秘密而遗憾。
“毕竟我现在这种行为, 一头还钓着未婚夫的情况下,在您眼里,跟红杏出墙,也没什么两样对吧?”
绝对不能以普通人的道德标准看待他。
也绝对不能对他过高?的道德感掉以轻心。
她有些得意地对他扬了?扬下巴。
“所以,我现在就只是?打算把那个?人放在心里想一想,毕竟,只要没踏出实际的那一步,我都是?一个?能站在道德高?地的清白人。”
宋予白默了?几秒,笑了?:“我发誓,只要你告诉我,我绝不会带上任何有色眼镜批判你。”
他甚至放松地往后靠在椅背上,给两人的对话拉出了?足够的空间。
裴拾音:“那你会怎么样?”
宋予白想了?想:“我会认真同?你分?析,这个?人到?底在这个?阶段,是?否真的适合你。”
“以及,”他顿了?顿,忽然觉得喉间涩哑,“他是?否真的有能力?,满足你在生理需求上的幻想。”
裴拾音目光炯炯:“你真的这么想知道?”
宋予白面不改色:“我说了?,我是?你的叔叔,担心你,也是?人之常情。”
裴拾音露出短暂的失望和惋惜:“可是?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轻而易举获得别人的秘密。”
宋予白很有耐心:“那你想要什么?”
裴拾音认真道:“我想要什么,我觉得叔叔应该是?知道的。”
贪心的、狡猾的坏孩子,她在下饵,等他自投罗网。
“你想要的太多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裴拾音见他油盐不进的,只能气鼓鼓地说:“难道叔叔眼睁睁看着,我明明有喜欢的人,还一定要让我满足爷爷的愿望,跟叶兆言结婚吗?”
缄默的间隙。
他忽然听到?一个?很微弱的声音只是?在耳边短暂地盘旋,便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如果我两个?都不想呢?
幻听仿佛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宋予白的犹疑在她看来,已经等同?于赤裸裸的拒绝。
她不想在这种没有结果的对峙上浪费时间,扯了?个?很敷衍的笑,就推开面前的碗筷。
“我吃饱啦叔叔,先?去?洗澡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带门?。”
不再顾及他的反应,裴拾音起身就进了?洗手间。
结结实实锁好门?,后背靠在门?上,她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从?口?袋里翻出手机。
宋予白白天可以说是?看了?她一下午,她连读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将手机屏幕解锁,这页面上已经出现了?一堆app的消息推送。
点进微信,找到?那两条一直没来得及回复的消息。
裴拾音:【今天差点吓死我。】
对面几乎是?秒回。
。:【我看到?你中午门?口?放的垃圾了?,就知道你家里应该是?来人了?。】
她捏着手机出了?会儿神:【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分?析的那些还挺对的。】
。:【当然,毕竟男人最了?解男人了?。】
。:【所以,你要不要再试一次?】
。:【反正都到?这一步了?,至少临走?前,别给自己?留什么遗憾。】
。:【我们就当是?,尽人事听天命。】
宁城的冬天来得比想象中要晚,却也猝不及防。
12月中,几乎没有征兆地,一夜入了?冬。
好不容易挨过考试周,宁大的寒假也近在眼前。
天气预报说最近会有雪。
裴拾音跟宋予白一起在老宅里陪宋墨然吃过晚饭,就被后者送回了?荣玺。
等车到?了?公寓楼下,裴拾音见宋予白熟练地给车熄火,解安全?带,不免愣了?愣。
注意到?她眼里的疑惑,宋予白替她解安全?带的手一顿:“还早,我可以上去?坐坐吗?”
早吗?
这都九点了?。
以前在老宅,10点可是?我们两个?私下见面的安全?红线。
像是?读懂了?她的迟疑。
宋予白平静地解释道:“今天买了?樱桃,我上去?给你洗完就走?。”
“那叔叔要是?想多待一会儿,我也没意见。”
她想了?想,又补道:“你每次水果都买好多,我一个?人都吃不完。”
这是?邀请他小坐的意思了?。
宋予白玻璃镜片后的眼睛弯了?一下,笑着应了?一声“好”。
其?实自打她搬家以来,方宁过来的次数,远没有宋予白多。
他一般都是?选择下班之后顺路过来做晚饭,起初她还会问方宁怎么不来,但久而久之,也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搬出来住,其?实好处有很多。
至少不用再像以前待在宋公馆里那样心有戚戚,她跟他但凡有逾矩的亲密,总是?担心会被第三人看到?,即便两人真的坦坦荡荡,在旁人别有用心的注视下,也难免别扭、膈应。
倒像是?现在这样,距离产生美,离开旁人目光的焦点,反而让日常交往也更加自如自在。
所以,即便中途宋予白曾经旁敲侧击问过她,要不要搬回去?,她都选择了?义?正言辞的拒绝。
搬回去?没什么好,至少她一个?人住在外面,自由度简直爆表,想干嘛就干嘛,她甚至还有充足的时间条件和空间条件好好筹备她的Plan B。
晚上9点,裴拾音到?家之后先?洗澡,宋予白则打开冰箱,将前两天买的蓝莓和树莓,也倒出来洗了?一部分?。
听到?洗手间里传来放水声。
宋予白重?新打开冰箱,伸手摸了?一下放在侧门?那三瓶乌龙茶的瓶身,在光滑的塑料瓶身上准确地摸到?三条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细短透明胶带之后,终于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唇——
至少这段时间,在他加班的时候,没有不速之客上门?拜访。
裴拾音洗完澡,宋予白正坐在沙发上看邮箱里的财报,见她出来之后一直皱着眉头用力?摇头,问:“怎么了??”
她伸手掏了?一下耳朵:“我好像,耳朵进水了?。”
宋予白将手里的平板放到?沙发几上,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躺下来,枕到?他腿上。
裴拾音愣愣地站在旁边,迟疑道:“这样,不好吧?”
宋予白很自然地在茶几斗柜里找出圆头的软棉签,粉棕色的瞳孔只是?很平静地望进她的眼睛。
“你又不是?没躺过,以前我看书,你哪次不是?非要挤过来?”
裴拾音被反问得噎了?一下。
“你也说了?,是?小时候。”
更何况,这都是?她上初中以前的事情了?。
想了?想,她好不容易找到?拒绝的措辞。
“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宋予白捻了?根棉签,漫不经心在指尖转着。
“还是?,”他若有所思地递她一眼,“你在等别人专程过来替你掏耳朵?”
别人?
什么别人?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联想?
“过来吧。”
宋予白在沙发上让出能够给她躺下来的空间。
“叔叔替侄女掏一下耳朵而已,去?瑞士前,你不是?也这样躺在我腿上?”
“耳朵进水会发炎,到?时候又要哭。”
裴拾音:“……”
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
小时候是?小时候。
老宅是?老宅。
每一次都是?她死皮赖脸赖上他,哪有像今晚一样,主动被他催着枕到?他腿上过?
就像忽然之间被开发了?个?通商口?岸,一贯以不讲理的海盗著称的裴拾音,一下子都不知道这个?着陆的部落到?底是?什么打算。
她要是?贸贸然弃船上岸,会不会被食人族的族长绑回寨子里做成一顿晚餐?
忽然之间,就像一盘叫“鸡肋”的菜,改了?烹饪手法,变成了?“满汉全?席”。
说不馋是?假的,但她又怕这是?一顿断头饭。
她心里有点虚,总觉得宋予白可能是?在钓鱼执法,但私心又觉得对方总不至于这么无聊,拿自己?的清誉跟她开玩笑。
然而他似乎很坚持如此,裴拾音咬了?咬下唇,将信将疑地躺了?上去?。
“叔叔,我有点害怕。”
“不会弄伤你的,我会很小心。”
温暖的手指轻轻捻起她的耳廓。
她的耳朵小小的,耳道也不开阔,棉签小心翼翼往里探的时候,能看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咬住了?下唇。
躺在他身上的姿态,也相?当拘谨、不安,远不似那天晚上在老宅停电时那样亲昵、自然。
她又紧张又忐忑,像是?非常刻意在跟他保持一种最礼貌的安全?距离。
洗完澡的少女,瓷白的皮肤像剥了?蛋壳的鸡蛋,身上弥散出一股独特的沐浴露奶香。
暖气开得很足的内室,她身上仍旧是?那套吊带背心加运动短裤的睡衣套装。
毫无防备地在他腿上侧躺时,柔软的奶桃,曲线也若影若线,一对漂亮的蝴蝶骨,蜿蜒的腰脊,能看见那个?在衣料下露了?半截的纹身。
她背对着他,侧枕在他腿上,右手很随意地扶在他膝上。
“叔叔,好像下雪了?耶。”
落地玻璃窗外,宁城第一场初雪如纷纷扬扬的鹅毛,无声无息地飘散在湛黑如墨的夜空里。
“嗯。”
“这么看,荣玺这边的夜景是?真的不错。”
“但这边没办法堆雪人。”
宋予白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她耳道里的棉签。
裴拾音感受着贴近耳膜的、几乎能酥掉人骨头的沙沙声,舒服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轻轻低吟了?一声。
她惬意到?伸了?个?懒腰,脑袋本能地靠后时,忽然被他抬掌挡了?一下。
生理反应似乎是?一件难以控制的事情,近距离的接触、气味的侵袭、声音的诱惑,反而更能刺激多巴胺的分?泌。
宋予白喉结微滚,轻叹:“但去?我那儿就可以。”
宋公馆里有花园,一到?下大雪的日子,整个?花园都会被银装素裹。
堆雪人、打雪仗的空间也足够大。
裴拾音假装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冬天堆雪人还是?太冷了?,我这样隔着窗户看看就够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能渐渐感受到?她声音逐渐逐渐微弱。
“拾音。”
他叫了?声她的名字。
得到?的,是?少女迷迷糊糊呓语般的回应,像是?即将陷入梦境。
半寐半醒的时候,人最容易放松警惕。
从?她耳道里抽出棉签之后,他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替她放松,然后他缓声问:“乖孩子,告诉叔叔,你喜欢的人是?谁?”
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在砰砰乱跳的心绪里被结结实实给咽回到?了?肚子里。
裴拾音在警觉惊醒的第一时间,脑子里反应过来的,只有两个?字——
妖妃。
她伸手拨开他替她按太阳穴的手,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叔叔是?想逼供我,还是?真心想替我掏耳朵?”
宋予白笑了?:“我只是?担心,那个?人比我大。”
裴拾音眨眼不解,呆呆地“啊”了?一声。
“叔叔的担心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
宋予白面不改色,将表面洇湿的棉签扔掉,又重?新换了?个?干净的,示意她躺好,他再替她好好检查检查耳朵。
“因为,我不想面对一个?年纪比我还大的人,叫他侄女婿,这样——”
裴拾音:“这样怎么?”
他垂目,温柔低声:“这样很奇怪。”
裴拾音悻悻地“哦”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既然我能接受年纪比你大的,为什么不能接受你。”
宋予白又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你叔叔,你是?我侄女,我们两个?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就足够了?。”
不要再进一步了?。
他的人生受限,没有任何逾矩的可能。
像现在这样,也已经是?在盗窃欢愉。
“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如果他真的年纪比我还大,在未来,你需要考虑的东西其?实有很多。”
他像一个?阅历丰富的长者,对她循循善诱,妥善地替她规划未来。
裴拾音:“比如?”
“你首先?就需要确认,你对这个?人产生的感情,是?见色起意的多巴胺作祟,还是?其?他什么短暂的刺激,你需要区分?出什么是?崇拜,什么是?爱情。”
“唔。”
“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罗马假日》吗?”
当然记得,有年暑假她失眠,靠在他身上看完了?小半部《罗马假日》。
她对剧情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果然黑白纯爱电影最催眠。
“记得我跟你说的吗?”
“对公主而言,和记者分?开,是?最好的结局。”
裴拾音:“为什么?”
她当时粗略地看过一眼介绍,记得那个?风流潇洒的记者,似乎比公主要年长,社会阅历也更加丰富。
宋予白声线一如既往的平静:“因为但凡他们两个?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公主就会因为那些快速褪去?的多巴胺而对他这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失去?兴趣,更何况,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等待记者的,只是?提前衰老,头发花白,皮肤松弛,目光浑浊,甚至有可能因为年迈而疾病缠身,需要长久的卧床照顾,出行也只能依靠轮椅,对深爱公主的记者而言,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这些画面出现在心爱的人的面前的时候,她会怎么看待他。”
“曾经吸引公主的那些阅历、见识,信手拈来的气度仪态,博闻强记的处事谈吐,以及落落大方的自信,在无情的时间面前,总有一天都会变得面目可憎。”
“然后,公主就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找一个?跟她更合适的。”
裴拾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之间说这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可是?小叔叔,电影根本不会拍到?这些内容。”
所有的电影、名著小说、童话故事,主角的世界只会停留在“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但作者对所谓的“幸福生活”却从?未有多一字的描述。
等待他回应的过程中,空气中有一种过分?的诡异,似乎氧气都稀薄到?趋近真空,逼仄的气氛,让她不敢大声呼吸。
“是?的。”
宋予白垂落看她的平静目光里甚至有一种残酷的,近乎残忍的冷漠。
“电影不会,但现实会。”
裴拾音咬唇:“但是?,叔叔,即便有可能发生的现实,但你说的这些对我而言,也都太远了?。”
宋予白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所以,这就更不行了?。”
“这种年纪的男人,情感经历丰富,甚至很有可能滥交,如果你只是?追求短暂的欢愉,明明可以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裴拾音忐忑地眨了?一下眼睛:“那叔叔是?这样的人吗?”
她觉得自己?快要碰到?核心。
宋予白弯了?弯眼睛:“但我并不在你的择偶范围之内。”
裴拾音沉默了?。
“所以,你真的要考虑这种,年纪跟我差不多,甚至比我还大的……糟老头子吗?”
裴拾音觉得,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所以,她决定捂上耳朵:“好歹是?我喜欢的人,你不要这么骂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唇角温柔的笑容已经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褪去?。
“一个?仗着年龄、阅历的优势,欺骗小女孩的老男人,不是?禽兽是?什么?”
这是?一个?不要脸的窃贼、劫匪、强盗。
不知羞耻、没有道德观念,只知道拐带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世风日下都有这种人一份功劳。
他更不能接受的是?,精心养护的玫瑰居然真的有一天有拱手他人。
“都说了?,我只是?放在心里想想而已,你不要不停地往他身上泼脏水。”
“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会像月光一样,落在我心里。”
她维护对方的样子实在有些幼稚。
宋予白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
“拾音,我们不聊这个?,好吗?”
“那聊什么?”
“聊你到?底什么时候愿意搬回来。”
“不要,我也不想聊这个?。”
话题陷入死胡同?里。
两个?人都在没再说话。
宋予白只是?认认真真低着头替她掏耳朵。
“另一只要检查一下吗?”
“也行。”
这个?晚上的对话聊天实在有些莫名的诡异,早知道这样她刚才还不如别邀请他上楼。
裴拾音心里有事,翻了?个?身,面朝他。
只是?这个?姿势,不由自主垂在他腰下的视线难免令人尴尬。
鼻尖凑得很近,伴随着他体温的热浪,扑面而来。
她甚至能闻到?一股带着檀香和石楠花香混合的、成年熟龄男人身上特有的、荷尔蒙的味道。
注意到?她的目光,宋予白垂眸,很自然地问:“怎么了??”
裴拾音移开目光,深吸气——
如果单纯只是?聊天,都能有这种反应,这也太变态了?吧!
她忽然福至心灵,想到?老宅那晚中秋的夜雨和雷鸣。
“差不多了?。”
心跳的速度紊乱。
她拨开他掏耳朵的手。
微微红着耳朵,从?他腿上起来。
双腿几乎在脑补到?刚才看到?的画面的时候,本能地夹了?一下。
她口?干舌燥,端起了?玻璃几上的茶杯,喝水。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裴拾音坐得离他有半个?枕头的距离,她抱着杯子,喝水的时候也不敢看他,只是?思来想去?,多少还是?得有点表示,不然实在对不起这天赐良机。
“叔叔,你的皮带怎么总是?这么硬,平时不难受吗?”
宋予白原本想伸手去?揉揉她的耳朵,检查是?不是?自己?刚才手重?,伤到?了?她,然而手探到?一半,本能地就折了?回来。
他若无其?事地将棉签丢进垃圾桶。
“平时还好,可能跟坐姿有关系吧。”
短暂的沉默后。
他问:“你冷吗,要不要盖条毯子?”
尴尬到?像是?在没话找话。
裴拾音有点僵硬:“也行。”
宋予白起身去?单人沙发上抽那条被随意丢着的卡通小毛毯时,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那被盖在绒毯下面的、半瓶没喝完的乌龙茶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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