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奈手中端着的茶水都晃了一下，她收紧了五指。
不可能，悯生都没发现，她也不可能发现的。
山奈立马收拾好心情，故作好奇，“神女为何这样说？”
怀夕坐在了房内的椅子上，示意她也坐下，笑着说，“在魔界待了久的人，身上都会笼罩魔气，这，还是我师父教我的。”
讲到她师父，怀夕眼底多了一丝得意狠毒之色，不过很快就被她掩盖住了。
她又看向山奈，“而你，身上并无魔气，想来是在魔界生存不久。”
山奈垂下眼睑，她也不打算隐瞒，“对，神女大人果真神机妙算。”
怀夕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不再有别的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发现，神女好像有刻意在找她聊天，多数是打听关于沧祈澜的事情。
不过这也达成了山奈的目的。
怀夕带着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一下子就问了你这么多，你是这几天唯一在我身边的，难得有人说话，我便问的多了些。”
山奈此刻在给她端茶倒水，脸上浮着虚假的笑，“没关系呀，没想到神女这么平易近人，我也乐意与神女多多交谈。”
怀夕说，“我很喜欢你，若是哪天我回仙界了，定把你从沧祈澜手中救走。”
怀夕以为，她是被沧祈澜抓来的。
山奈若无其事的说，“好啊，那多谢神女。”
怀夕问，“你在这这么久，可曾见过沧祈澜真正的手段？”
这话倒是问在点上了，山奈还认真的想了想，似乎从她来这他除了施加邪火与一些小法术外，就没有什么别的大动作。
就连杀鮫族都是悯生大人动的手。
山奈这才对怀夕说了一句真话，“没有，奴婢只见过他使用邪火，并未见过他使用其他高端的法术。”
怀夕眼神闪了闪，“哦，这样啊。”
山奈微微一笑，手中的茶水调配好，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怀夕，“早先听闻神女体质羸弱，嫌少出山，今日这茶是奴婢悉心挑选的，有助身体恢复，还请神女品尝。”
怀夕看了眼茶水，接过，但是没有喝，“有心了。”
山奈没有在意，端着另一杯喝了起来，“神女近来恢复的如何？”
怀夕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弯起，“自然已经恢复完全了。”
山奈不经意的问，“早先就听说天山上的一位仙子自愿为神女供奉鲜血，赠与仙骨，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
山奈几乎是控制住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才说出了这完整的一句话。
毕竟天界都是这样传的。
怀夕冷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是啊，还得多谢她。”
山奈的手指开始颤抖，她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意，
“那仙骨，可是已经被神女大人食用了？”
她迫切想要知道，但这也不意外的引来了怀夕眼神的凝视。
山奈面不改色的笑着，“小的之前在仙界的药膳庭做事，便知晓一些治疗的奇数，但是头一回听说仙骨治疗的，所以才想知道是怎么个疗法。”
怀夕细细的看了她两眼，见没有什么破绽，才缓缓开口，她笑，
“怎么会是食用呢？自然是放在一处，用法力吸取仙骨髓里面的仙力，治疗我体弱的毛病而已。”
山奈回看着她，心底突然升起希冀，
她没有过多地表情，只是转移了这个话题，“啊，原来是这样，若是日后神女带我回了仙界，我定要将此记载在药谱上。”
其实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想看看神女是如何对待取仙子的仙骨这一事，便故意说要记载。
果然她还是低估了怀夕，她脸上没半点愧疚，“这倒是个好法子，仙骨可治万物，日后若是还有上神需要，便可再行使用。”
上神。
用仙子的命治上神的病。
她眼底的高低贵贱，如此明显。
山奈的手掌被自己握着拳头的指甲刺穿，她也感受不到痛，只是觉得心寒。
接下来山奈也不再多说话，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破绽，总是笑脸相迎。
她还没忘记要帮沧祈澜注意的事。
今天这一天，山奈都在观察怀夕，可能是因为有一个人在，所以她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只是她除了看书中记载灵丹的方法，似乎眼神还总是若有似无的看向自己的床幔处。
到了晚上，山奈试探的说要帮铺床，结果被拒绝的很干脆。
怀夕警惕的看她，“我不喜别人触碰我的床。”
山奈自然的离开，鞠身，“那，更深露重，神女晚上还要盖好被子才是。”
“奴婢这边就先下去了。”
怀夕点了点头，她，总觉得这个婢女，有一些熟悉。
那个女人，听说，没有死。
怀夕看着山奈的背影，目光阴暗，她手指结印，粉金色的光丝渗透出来，两指并拢，放在了眼睛处。
再次睁开时，她的目光，渗透进了山奈的身体，想看清她的本体。
可是这神醒目一开，她竟然无法看得清。
那女子身上像是有一团迷雾笼罩着，每当她的视线往里一分，便被弹了出来。
在她最后一次看的时候，已经完全被反射出来。
法术反弹的后果，便是使她双目顿痛。
怀夕痛呼一声，山奈已经走远，听不到她的异样。
刚刚被掩盖的，似乎是魔障，能有这种手法的，只有沧祈澜。
怀夕五指抓紧了桌角，有些恼羞成怒。
对她的好奇与某些其他情绪也已经转换成了另外一种。
虽然不能确定她到底是谁，但是和魔尊勾结这么深，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她目光毒辣，唇角勾起了一丝匪夷所思的笑。
———
山奈躺在床上想，脸上是遮盖不住的喜意。
但是又有了一些忧愁。
神女的话不可以全信，她仙骨的存亡，还得待考证。
而且她现在也离不开沧祈澜，无法去仙界验证仙骨存亡的真假。
想到这，山奈脸上的笑又垮了下去。
她颓废的用被子蒙住头，现在，又进了一个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