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结果注定要让伯夫人失望了。
元宝快马加鞭的到了元府,却看到大白天的元府大门紧闭。
他没有多想,上前叩门。
敲了许久,元宝的额上都开始沁出了细汗,才有人慢吞吞的打开了紧闭的大门。
元宝心下不满,便对着开门的老伯没什么好脸色。
“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
老伯眯着眼看了半晌,认出了来人是忠勇伯府的小厮,之前来过府上给东家送礼。
“对不住,不知您有什么事?”
元薇早在前几日就悄悄的跟着商队离开了大都,如今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走的时候交代府上留下看院子的几个老人,白日里没事就将府门关上,不必理会外面的事情。
元宝看着眼前老态龙钟的老人,不想在门口多耽误功夫,侧着身就想从开启的门缝里挤进去。
老伯一看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究,哪有直接往别人府上闯的,当下手上一使劲就将腰和屁股还在火辣辣作痛的元宝推了出去。
“哎,你这人干什么,怎么还硬往进闯呢?”
老伯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元宝被推了出来,愈发着急。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你们主家姑娘未婚夫婿身边的小厮,你赶紧的去通报一声,我要求见大姑娘。”
老伯这会儿也有些不高兴,他是跟着东家的老人了,一辈子无儿无女,这次东家在大都重新开府,就将他也接来了大都,以后就在这个宅子里跟着东家养老了,但他觉着自己还能动,就主动揽了看守府门这个活计。
如今就凭着下人,他就能看出来东家这未来夫婿不怎么样,哼,等东家回来一定要好好的恶说说今天的事情。
“东家不在府上,你有什么事直接告诉老夫,等东家回来了老夫自会转达。”
元宝一看这老头油盐不进,却不相信元薇没在府上。想着自己刚刚确实是急躁了一些,当下缓和了态度,
“老伯您行行好去通报一声,咱们二公子昨夜身子不适,如今正等着二姑娘救命呢。”
想到如果二公子这遭扛不过去,那自己这个伺候不当的下人怕是也吃不了兜着走,元宝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老伯一听也知道这事儿紧急,但东家不在府上他也无能为力,“东家前几日就带着碧桃姑娘跟着往南走的商队出门了,如今府上只有几个下人。”
元宝看出老人说的是实话当下也有些懵,他完全没想到元薇一个姑娘家会跟着商队出远门,这下可如何是好。
没讨到药,元宝不敢在外头耽搁,只能赶紧的回府和伯夫人禀告。
伯夫人听完元宝的话,当下气得直接摔了一套汝窑的茶盏。
“去,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她,把药拿回来。”
嬷嬷去宫里递牌子早就回来了,她去的时候正赶上宫门口戒严,根本不能靠近,她想凑上去问问情况,却差点被守宫门的甲兵当场给抓起来。
后来还是看情况不妙,趁人不注意溜回来的。
伯夫人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只能放在元薇身上了。
可元薇怎么会轻易让她找到呢,一出了大都城,元薇便和商队分开行动,扮作了少年公子先往凉州方向去了,忠勇伯府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元薇一个弱质女流会往如今正闹旱灾流民的凉州去。
萧既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偶尔醒过来也是意识模糊。
伯夫人只能成日里跪在小佛堂,乞求佛祖保佑。
佛祖听没听到不知道,但元薇是肯定听不到的。
元薇一行人,如今正停留在凉州境内的治陇县。
前几日赶路的时候偶尔还能看到草木树苗,等到了凉州境内,就极少看到绿植了,路边偶尔能看到几棵高大的树木,也早就枯死了。
这里气候本就干燥,如今更是六七个月滴雨未落,河流干涸露出了狰狞的河床,偶尔还能看到有瘦骨嶙峋的小孩在河床上翻找着什么。
相比较赶路时路过的村子,治陇县的百姓生活稍微好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好上那么一点点,街上来往的百姓大多都是无精打采,身上的衣物也是缝缝补补的。
碧桃看着心下难受,她们这些年走过不少地方,也有生活十分贫苦的,但也不及眼前看到的让人心里泛酸。
人活着如果连希望都没有,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从治陇县的百姓眼里看不到任何对于生活的希望!
风一前面去探路回来。
“公子,前面有家客栈,天色不早今日便就在那里投宿。”
元薇点头,一行人便调转马头跟在风一身后。
这是治陇县上最好的一家客栈,但也仅此而已了。
客栈掌柜的正窝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打瞌睡,大概是没料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投宿,因此睡相十分的不羁,呼噜声都快把这客栈黄泥做的屋顶掀翻了。
“笃笃笃!”
风一上前,伸手敲了几下柜台。
“呼——呼——”
风箱似的呼噜声变了个调!
风一额角抽了抽,“掌柜的,醒醒。”伴随着佩剑敲击柜台刺耳的声音。
睡的正香的掌柜被吵醒,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一行人,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脸上都是来了客人的兴奋,这一刻风一有些不确定,自己找的这家客栈真的靠谱吗。
“住店,来几间上房。”
风一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立马笑呵呵的应了,扯着嗓子朝后院的方向喊了几声,便从后院跑出来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小二子,快去将几间上房好好打扫一下。客官您几位先请坐,等房间打扫好了再上去。”
看出来了这客栈平日里怕是没什么客人来,如今猛地来了这么多人,可不得好好的打扫一下。
一行人围着元薇和碧桃坐了下来。
“掌柜的,不忙,坐下闲聊几句。这治陇县怎么如此荒凉!”
元薇拿下面上遮挡风沙的布巾,状似好奇的问掌柜。
掌柜这才看清被众人围在中间做少年人打扮的元薇,一时间竟然有些看呆了。
他虽然一辈子窝在这小镇上,但见过的来来往往的行商不算少,但此刻却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面前的少年,这人干干净净的,就好似治陇县沙漠里的那处碧翠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