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风袭来，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刚还在八卦的男人耳边响起一道尖锐的嗓音：
“李大壮！你倒是给老娘好好说说！你怎么知道那女人是百花楼的老鸨！”
一只手伸出来提着男人的耳朵骂骂咧咧回去了……夹杂着男人求饶声，间或清脆的巴掌声。
两拨人马同时赶回县衙，一齐汇报给县令。还未等县令消化完，下人已经来报钱员外到了。
钱万两大步走了进来，指着县令鼻子就骂道：
“陈芳芳！我儿在你治下惨死，死后还落了个身体残缺！你这个狗县令是怎么当的！你把王艳秋那贱人的尸身给我，劳资要把她剁碎了喂狗去！”
说完不等县令反应，带着人绕进后堂抬了两具尸身就走，旁边人都不敢阻拦。
县令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平生最恨别人喊他全名，眼前这位暴发户无功名在身，仗着娶了镇远侯府表小姐，平时作威作福，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陈县令心里啐了一口：
也不想想你儿子把人家四肢都打断了，浑身没一块好肉！
旁边师爷上前小声问：
“大人，尸体被抬走无法请仵作验尸，这案子怎么查下去。”
陈芳一拍桌子：
“查……查个屁！人家就是不想咱查下去！按互殴致死结案；人家自己的生意，自己愿意遣散妓姐儿关门，咱们还管什么！”
师爷听懂了，忙去处理。
一切都如宝珠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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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马车继续在路上行驶。
宝珠已经扔进空间第五支营养液空瓶了。
这一天天的！啥时候是个头啊！
女子打帘子出来坐在宝珠身侧，她已换做普通妇人打扮，卸了妆容挽了妇人髻。
“我原名张盼弟，不过我不喜欢，给自己改了个单名洛，你可以叫我洛娘。里面那个小女孩是秦念念。”
宝珠挑眉：
“她不是你女儿？”
“不是，是楼里姐妹的，她娘生下她大出血没了，临走前托我照顾好她。”
宝珠听得微微动容，青楼里带着个刚出生的婴儿可不好讨生活。生下来又无亲娘庇护，若是儿子还可以送给无法生育的家庭，女孩多半是直接扔到乱葬岗。
洛娘这个人实属难得的有情有义。
“那她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洛娘闻言窃笑一声：
“也就你信她，不就跟着打手学了个花架势。哪就会武功了！”
花架势？？？
谁见过一招把打手打晕的花架势！
下手专挑致命处，若不是力气小，便是一击毙命的招式，分明是有擅长暗杀的高手专门指点。
眼见宝珠意味不明的表情，洛娘又说道：
“不过念念这孩子，打小听力好，人也灵活得跟泥鳅似的，干了坏事楼里的打手都抓不住她。”
宝珠在心里默默吐槽：她还愿意让打手看见她的影子……
大概就是：大王！你来抓我呀！之类的游戏吧……
纯属逗大马猴玩！
“所以昨天，应该也是她听出柴房声音与以往不同，过来看了才与你说的吧！？”
当时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动静，很轻。连她都以为是路过的小野猫。
洛娘点头：
“是，她说看见你们领着辛娘和老鸨出去了，应该是要去救玉柔。我想着机会来了，这丫头样貌再怎么遮掩，过了十二岁，鸨母依旧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这才趁乱拿走了卖身契，威胁你们带她走。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也不知道小丫头看没看到自己朝打手尸体堆里扔药片……
看着洛娘确实不清楚秦念念身手的由来，宝珠也没打算继续追问，摆摆手：
“无妨，你抖得跟筛糠似的，实在看不太出来威胁。”
洛娘： ……
宝珠笑道：
“你有勇有谋、重信重诺。是个顶顶好的女子。”
洛娘听得心头温热：
年轻时鸨母夸她是会赚钱的金疙瘩，客人夸她容貌绝丽、心肝宝贝的叫着。
转眼这些称呼都换到了楼里更年轻貌美的姑娘身上。
收养念念，旁人只说她傻、说她拎不清，绝了自己前途。
只有眼前这女孩，连名字都不曾问，毫不犹豫就带上她和念念，还夸她顶顶好！
只听得女孩又开口：
“只是胆子再大那么一丢丢，抖得幅度在小一些！就好了！”
洛娘：我收回以上一切感动！！！
钱府上
钱万两正盯着儿子尸身，心下暗自沉吟：
现下外面都传开了，他儿子和百花楼老鸨有一腿，两人平日就玩得比较开，这次玩过了一时火气上头互殴，死得极其不光彩。
简直是荒谬！平日再怎么荒唐，他儿子也不会去找一个半老徐娘。
此事疑点颇多！
虽然院门是从内锁好的，现场也无第三人痕迹。可为何王艳秋会跑到垂花巷和钱公子死在一起；
同时百花楼登记名册被毁、卖身契洒出去，人去楼空！这幕后之人心思深不可测，杀了他独子自己却无法令官府追查，桩桩件件拿捏住他七寸，目的究竟为何？
“有没有问出公子小厮垂花巷那里住的是什么人？”
钱万两问向身边幕僚
“那小厮吓破了胆，眼下疯疯癫癫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想到儿子那个混账劲儿，家里十七八房小妾还不够，外面还不知置了几个院子养外室，这次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幕僚在旁出主意：
“这样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不如江湖上找九州楼暗中调查这件事！”
钱万两一拍扶手，决定道：
“让他们查！”
“另外，夫人在侯府侍疾，还不知道此事，我得过去一趟！”
镇远侯府
一大早上，玉壶院方向传来呼天喊地的痛哭声：
“我的儿啊！是哪个杀千刀的丧良玩意儿把你害死了！”
丫鬟禄秋是侯府二小姐甄宝怡的贴身丫鬟，正在给主子梳妆。待把一对紫翡滴珠耳环戴好，镜中美人儿才不紧不慢问道：
“表姑母那边又怎么了？”
“奴婢听前院的人说，一大早钱员外就来叩门了，他们儿子遭人害死了。”
宝怡想了想那个扎女人堆里出不来的草包表哥，有些可惜。
这可是自己原本给即将回来的江哲琛准备的大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