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转身走几步,身后一副冰凉柔软的身体就贴了上来,“致谦。”
霍致谦再难迈动一步。
“致谦,对不起,到现在我仍是放不下你,如果我当初再坚持坚持,我们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身后低低的啜泣声传来,隐忍悲伤。
霍致谦闭了闭眼,“婉月,都过去了。”
他掰开梁婉月的手,结果她抓得更紧,像抓住能保命的浮木。
“过不去过不去。”梁婉月连连摇头,“已经发生过的永远都过不去,致谦,你难道真的忘记我们之间的爱了吗?”
“婉月,我……”
手机铃声响,霍致谦看到是他安排的司机打来的电话便接了起来,“什么事?”
“少爷,我去到餐厅的时候温小姐已经不在了。”
霍致谦眉眼沉了下去,“附近都找过了吗?”
“我问过餐厅的人,说您走后没多久,温小姐也就跟着离开了。”司机一顿,“据说温小姐看起来像是丢了魂一样,之后就在雨中消失不见了。”
“开车到处去找找,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好的少爷。”
司机的话一字不落传到梁婉月的耳朵,他既放不下她,同时也放不下温小姐,这是男人本性吗?
她偏要他做选择。
梁婉月松开他,转身就往门外走。
大雨顺着风飘进门,霍致谦把梁婉月扯了回来,声音劈头而下,“你还在生着病,你疯了吗?”
门在她身后关上,梁婉月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吼,“眼睁睁看着你去温小姐身边,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是快要疯了!”
说着,梁婉月又不顾一切抱上他,踮起脚要去亲他的唇,被男人偏头给躲开。
梁婉月看着他,笑着笑着就突然掉了眼泪。
天边白光不断在闪,路灯照亮浓重的雨幕。
库里南里,除了车外的雨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过了会,傅砚楼轻轻叹了口气,“要进去吗?现在进去的话,一切有可能发生的都不会发生。”
“一定会发生什么吗?”温迎像是在自言自语。
傅砚楼像是笑了声,“温迎,你信他吗?”
信他吗?
温迎追在他身后多年,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梁小姐要走他都这么生气,想必真的是很爱她吧。
温迎不知道还能不能自欺欺人下去。
傅砚楼清冷的眸子睨着她,眼中隐匿着难以琢磨的情绪,声音淡,“如果信他的话我们可以现在调头就走。”
温迎恍惚了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接着说,“如果你想在这里等,我也可以陪你。”
温迎自嘲的一笑,目光从那扇门上收回,“我们走吧,我想回家了。”
有时候没亲眼看到结果,就能继续放任幻想。
傅砚楼心里轻轻叹息一声,颔首,“好。”
温迎看他,眼底黯然,音调柔柔静静,“你是不是觉得我懦弱?”
她到底是没有切断退路。
天知道,温迎究竟有多喜欢霍公子呢。
傅砚楼错开她的视线,眼中拂过的情绪寂静失落,“没有,你爱得很勇敢,只是他不爱你罢了。”
被这么直白的指出来,温迎心尖抽搐了一下。
朋友们都怕伤她心,不会对她说那么残忍的话。
温迎慢悠悠笑了一声,“傅砚楼,你好残忍。”
傅砚楼心里传来闷痛的窒息感,他手抓在方向盘上,那指甲盖似乎更红粉,手背盘虬的青筋狂乱而隐忍,“温迎,不要喜欢他了好不好?”
那双有温度的眼睛看着她,深情藏不住,溢出来晦暗、温柔、浓墨重彩。
温迎目光像是被烫到一般,她没敢看他,低头看手指,“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若没结果,若得不到,全都是不甘心。
傅砚楼低头往她眼睛里看去,“即使他心不在你这里也可以吗?”
温迎撩起眼皮对上他的目光,很清醒,“这世上,能遇到互相倾心的人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像我爹地妈咪,那是特别的例外。”
明明出生在充满爱的家庭,可她身边的环境又全都利己现实,哪位公子不爱玩,周律师被女人甩,以为他就无辜吗?还不是流连在两个女人身上。
甩过周律师那个女人,温迎见过,她钦佩她拿得起放下,走得决绝。她这几年也都未曾再见过她。
她便明白,人与人的缘分,一旦有一方先放弃,那自然而然也就散了。她的坚持说来可笑,可还有一点点渺茫机会,她也不愿做先放弃的那方。
傅砚楼眼底暗沉沉,眼里却晃出一抹笑,像是桑烟烧成灰的浮华,显得干净而神秘,“温迎,可你见过飞蛾扑火有什么好结局吗?”
温迎手指一蜷,仍旧笑得漂亮,“能抓住刹那光辉也值得了。”
傅砚楼语气轻缓,那蛊惑人心的味道格外浓,“即便被伤透心也值得吗?既如此,为什么不换个人?”
温迎愣住,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送你回去。”
傅砚楼声音轻柔,仿佛刚刚那一句话只是幻觉。
回去的路上,温迎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
库里南疾驰在雨雾中,车内的安静像是跟外面的吵闹隔绝出了一个世界。
傅砚楼把温迎送到温别墅家门口,他没进去,只是递了一把伞给温迎,“就送你到这里了,这么晚进去打扰不好,你刚刚淋了雨,回去了让保姆煮碗姜汤,免得明天起来感冒了,小姑娘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任何人伤怀都不值得。”
温迎其实很难抗拒这种温柔,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捕捉,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温迎笑得真诚,“谢谢你的雨伞,下次再还你,还有,等你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顿饭表达感谢。”
傅砚楼似有短暂停顿,“好,我们微信上联系。”
“好的。”温迎朝他挥挥手,样子看着乖乖的,“那我先进去了,你开车回去路上小心。”
傅砚楼眸色凝着深意,轻轻地笑,“嗯好,你早点睡,晚安。”
温迎撑伞走进大门,车灯一直照着她的方向,傅砚楼看着那高挑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眼中再无半点痕迹。他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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