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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娴终于赶在圣寿宴前一天赶制完了三十三观音相,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只是睡到卯时不到就被喊了起来,说是要梳妆打扮。
  为着这一日能让江娴在寿宴上低调地出风头,小陆氏特意为她订做了一身丁香色海棠暗纹织锦衣裳。那海棠暗纹都由银线描绘,既不会过于张扬又能吸引旁人的注意。
  梳妆打扮后,江娴看着铜镜中格外明艳的自己十分欣喜,可随即又愁上心头。今日圣寿宴不知来了多少世家小姐,到时候绫罗绸缎、珠光宝气,她不过是个四品小官的女儿,能有多出彩。
  她想到江琬那张勾魂摄魄的脸蛋心生恨意,若拥有那张倾城容颜的是自己,什么五皇子六皇子肯定统统拿下。
  小陆氏抬手揉开江娴紧皱的眉头,道:“母亲知道你在想什么,可阿娴,如今受邀去太后娘娘圣寿宴的可是你。纵她江琬再漂亮又有什么用也不过是朵烂在家里的花。”
  “等你带着你的绣品在寿宴上一鸣惊人,贤妃娘娘看重你,太后娘娘也会看重你。哄得她们高兴了随手一指就是个侯爵、大官,你就等着做一品诰命夫人,到时候弄死江琬就像弄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闻言,江娴高高抬起下巴,整个人充满了斗志。
  没错,今日入宫能在太后娘娘面前露脸的可是自己。
  江二爷为了给江娴造势,还特意用金银点缀了家中最华丽的马车,还亲自扶江娴上马车。
  “阿娴,若是太后娘娘高兴了要赏赐你,你可别忘记替父亲说几句好话。陛下尊敬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只消说上半句,保不准父亲又可以升官。父亲和江家可都倚靠你了。”
  江娴闻言心中得意,面上却唯唯诺诺地点点头。
  江二爷和小陆氏站在原地,看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仍不愿离开。
  江二爷拉着小陆氏的手,神色欣慰道:“夫人,你可是养了个了不得的女儿啊。”江家未来的荣华富贵眼下已是唾手可得。
  小陆氏娇嗔道:“阿娴这般厉害也是沾了二爷的光。若非阿娴顶着江家大小姐的名号,又怎么会去周家赴宴继而被贤妃娘娘看中。说起来,还是二爷最了不得。”
  闻言,江二爷哈哈大笑起来。
  一辆蒙了黑布的马车驶过来,最终停在江家门口。
  江二爷拧起眉头,正要上前驱赶不起眼的马车,马车上下来个农妇打扮的女子。
  “这位便是江家二爷江侍郎吧?主家今日有喜,特派我来接江家大小姐入府同喜。”素心给江二爷行礼后说道。
  江二爷看她虽衣着普通,但举手投足间可见气派,隐约觉察出农妇不是普通百姓,试探地问道:“你主家是京城哪户人家,为何要寻阿娴?”
  素心闻言一愣,道:“阿娴?我要找的是江家大小姐江琬。当日琬小姐曾替我家主人看过诊,事后果然药到病除。今日恰逢她生辰便想请琬小姐吃顿饭,再向她道声谢。”
  小陆氏打量素心气度虽然不凡,但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只有耳间一对鸡心银坠子,便冷着脸道:“如今江家大小姐是江娴,江琬是二小姐。你主家并非高门大户,我们可不放心让阿琬随你去。”
  说完,她便挽着江二爷扭头离开。
  素心皱起眉头面露不悦,可想起许太后的吩咐只能忍下。她正要请门房去通禀江琬,谁知江琬带着川芎从江家门里走了出来。
  她忙迎上前向江琬禀明来意。
  说来也凑巧,那日江琬和许太后在后院书房中说话,同素心候在外间的也是川芎。
  川芎与江琬表示,素心确实是当日那位老妇身边的人。
  “可婆婆今日过寿,我空着手去似乎不大好。”江琬沉思,突然请素心等候片刻。
  待她从府中出来时已换了一身银朱色海棠花袄,身上贵重的首饰皆换成了银的,手上也只戴着那只木镯。身后的川芎则捧着一盆兰花。
  “素心姐姐,我好了我们走吧。”江琬还特意抹了口脂,好让自己看上去喜庆些。
  惯会察言观色的素心不仅立刻发现了江琬的变化,也大概猜到她所为何意。心中对这位小姐好感猛增,主动扶江琬上了马车。
  马车外罩了黑布,根本看不清通往何处。素心和马夫就坐在外面,也不能开门偷偷张望。
  江琬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太过莽撞,只好悄悄叮嘱会武功的川芎一定要保持警惕。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琬被马车晃啊晃的都快睡着时,马车戛然而停。素心在外轻叩了车门,柔声道:“琬小姐,我们到了。”
  江琬微愣随即立刻张大眼睛,捏着川芎的手示意她提高警惕。
  下了马车,两人看清楚眼前一幕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湖面,岸边筑有亭台楼榭,再往远望出去便是林立的宫殿。更奇特的是在寒冷的冬日,居然随处可见雍容华贵的牡丹和芙蓉花。
  凑近一看发现都是绢花所制,几可乱真。
  江琬低下头不敢再乱看,她走到素心身边压低声音问:“素心姐姐,我们可是在皇宫内?”
  素心瞧她敛声屏气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忍俊不禁道:“琬小姐不必拘束害怕,且随奴婢来。”
  主仆二人垂首跟在素心身后,走过一路不停听见宫人们喊她“素心姑姑”。
  大约走了半盏茶功夫,经过几重垂花门终于来到一处宫殿前。素心拦下川芎,温言请江琬独自进去。
  “小姐!”川芎单手抱花,另一只手紧攥着江琬不肯放。谁知道那宫殿里有老虎还是恶狼,她可不能让小姐独自涉险。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江琬让川芎松开自己,转身挺胸抬首地走进宫殿。
  宫殿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镶金嵌玉,反而处处透露着简朴素净。墙上挂满了画作,仔细一瞧便能认出都是当代大家的手笔。
  可名画中间挂着的,却是当日江琬所画的烟雨钱塘。
  “我瞧着这些画中,唯有小大夫你画的最有烟火味。”重重垂帘后露出一人影,缓缓说道。
  江琬咽了口唾沫,缓慢回身恭恭敬敬向那人行礼:“江家阿琬见过太后娘娘。恭祝太后娘娘寿与天齐、福如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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