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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季凛跟阮听夏挨得近,自然也听到了秦裕的话。
  他低眉去瞧女孩的神情,倏忽有些紧张,他抿唇低声:“宋太太……”
  阮听夏闻声握着手机去看他,拧眉却是朝电话里的人开口。
  “秦裕,麻烦你转告周宴琛病了就去找医生,我不会治病。不愿意治,就去找心理医生。”
  她语气里掺了冷凝的淡漠。
  因为父母的缘故,她讨厌一切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
  她字音落下,那头已然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秦裕回头看向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淋漓的男人。
  都疼成这样了,他偏偏要硬扛着等阮听夏过来。
  周宴琛眼睫垂下,灰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
  他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秦裕跟他从小一块长大,到底是舍不下那点儿兄弟情。
  好言劝他:“琛哥,我让医生进来给你看看吧?”
  周宴琛没有说话,眼神空洞地落在对面的白墙上。
  秦裕连忙转身出去找医生。
  医生过来给他打好点滴,挂水输液。
  病房里只剩下他和秦裕两人,周宴琛终于开口说话了,神色有着化不开的寂寥。
  “秦裕,人心怎么会变得那么快?”
  一个月前,阮听夏跟他回老宅吃饭,她被周宴宁说了两句难听的话,回周雅居的路上,她还委屈地跟他说下个月她不回去吃饭了。
  可等到下一次,阮听夏又乖乖陪他回去。
  然而,昨天是七夕。
  她却连跟他说句话都不愿意了。
  秦裕坐在一侧,犹豫着开口:“琛哥,人心都是慢慢变冷的。”
  “或许从一开始,你就应该跟嫂……她解释清楚,周伯伯的事……”
  也许未必要走到这一步……
  然而,他在周宴琛骇人的目光下,把下面的话都咽了下去。
  而此时,敲门声响起。
  “阿琛。”
  是乔晚来了。
  乔晚穿了一条小香风的套裙,脸上化了个精致的妆容,一眼瞧着便是富家千金的打扮。
  秦裕见她进来,他一下就站起身来,“乔……嫂子。”
  “乔小姐”三个字没出来,他话音就转了。
  他面对乔晚时,总不太自在。
  虽说乔晚看着温温柔柔的,但是他每次跟她说话,总觉得她骨子里有股盛气凌人的高傲劲儿。
  他不太喜欢跟她待一块。
  倒是从前阮听夏虽然性格软了点,但是好说话,相处起来比较舒服。
  高中时,因为他经常跟周宴琛一块玩儿,阮听夏有时候还会给他带早餐。
  原本秦裕是跟其他人一样,下意识排斥这个圈子里的侵入者。
  但是,被一顿顿的早餐磨去了利爪。
  甚至有点沾沾自喜,能蹭到小嫂子带的早餐。
  这么想着,乔晚已经提着个保温壶进来了。
  她黛眉蹙起,“阿琛,我特意熬了小米粥,趁热吃点。”
  她舀着粥,不经意地开口:“昨晚送我回家不是说回家工作,怎么又跑去酒吧了呢?”
  秦裕心底咯噔了下。
  周宴琛揉了揉眉心,脸色还有些青白,随意扯了个理由,“钟一回来了,就多喝了两杯。”
  乔晚将瓷碗递给他,这才嗔怨似的看了秦裕一眼,“所以说,你们这些局少让宴琛掺和。”
  秦裕实在待不下去了,只得装傻地笑着起身,“嫂子,你陪着琛哥,我就先回去了,公司还有事要处理。”
  乔晚在病房里陪着周宴琛坐了一会,男人就说累了要休息,她转身出了病房。
  一双温柔似水的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鸷。
  她早就查过了,昨天七夕,钟一在圈里一个二线女星那儿过夜。
  周宴琛又怎么陪着钟一喝酒呢?
  所以,他拒绝了她让他留下的邀请,却跑出去买醉?
  呵。
  *
  另一边。
  阮听夏见到了那位宋老爷子的旧部李益德。
  宋老爷子从军,原以为他的旧部定是位严谨的老军官,没想到却是位和蔼的伯伯。
  连着李夫人都非常的慈祥。
  两位长辈没有子嗣,谈话间完全是把宋季凛当成了孙子一般。
  阮听夏原本有些拘谨,但两位长辈都非常健谈,对待她就跟对待自家孙女似的,她也放松了 不少。
  这会儿,宋季凛在屋里头陪老爷子下棋,阮听夏则在花园跟李夫人学插花。
  李益德欣慰地看着外头鲜明活泼的女孩子,笑得慈祥,“你爷爷在天之灵一定很高兴。”
  “这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吗?”
  宋季凛一边给他喂棋,一边接话,“嗯,是她。”
  “缘分呐。也难得你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这么执着。”
  宋季凛望着那抹在认真学习插花的纤细身影,漆黑的眼眸里闪烁起笑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笑着道:“很难不执着。”
  李益德笑着,却忽而叹了口气,“当年的事,你也该放下了。现在看见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宋季凛执棋的手一顿。
  而花园里的阮听夏感受到注视,回过头去,却见宋季凛在低着头专注地下棋。
  她狐疑地收回视线,继续欣赏着李夫人的花园。
  忽然,她视线被一小片簇拥着盛开的小雏菊吸引了。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宋季凛摆在卧室的小雏菊。
  还有他的头像都是小雏菊。
  “夏夏?”
  李夫人拎着花瓶出来,见阮听夏在发呆,便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她弯唇笑道:“夏夏喜欢小雏菊?”
  “阿凛那个孩子从小就喜欢小雏菊,小时候刚到美国我们家里的时候,天天问哪里可以买到小雏菊。”
  阮听夏只留意到她说的宋季凛喜欢小雏菊,倒是错过了李夫人话里的前一句。
  她眉头微蹙了下,笑道:“是吗?”
  李夫人微笑了下,开口,“夏夏知道小雏菊的花语吗?”
  阮听夏目光落在那一簇被微风吹得轻轻摇曳着的小雏菊,思索了下,不确定地开口:“纯洁?”
  李夫人点点头,“有这个意思。”
  随即偏头看向阮听夏,笑道——
  “不过,小雏菊最重要的花语是:暗恋,是深藏在心底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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