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娜早上醒来时,人还有些恍惚,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干哑涩痛的喉咙。
不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句低沉的男音,她寻着声音抬头看去。
落地窗的窗帘只开了一半,冬日的晨光就那么肆无忌惮的投落在秦凡身上,他支起一条腿坐在地毯上,动作随性慵懒,面前的小圆桌放着电脑,正开着视频会议。
不同于以往西装革履的刻板印象,此时的他也不知是否因为光线的缘故,格外的平易近人,恣意懒散,本就俊美冷厉的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
人畜无害。
沈尧娜的大脑里闪过这四个字,接着像是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吓到,就遏制不住的小声的咳嗽了一下,昨晚的记忆倒灌似的全数涌进脑中,又被她通通排挤出去。
动静引起了男人的注意,秦凡抬手关了麦回头:“醒了。”
沈尧娜神情还恹恹的,一副睡眠不足操劳过度的模样。
秦凡站起来把另一边的窗帘拉开,光瞬间照进来,沈尧娜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下眼睛。
他说:“起来洗个脸,我叫人把早餐送过来。”
沈尧娜嗓子不太舒服,没说话,只轻轻拧了下眉,掀开被子下床。
她的早餐吃得很是不尽人意,像猫食一样少得可怜,嫌弃这嫌弃那。
秦凡别无他法,只好命人重新送新的进来,叫来了一份银耳雪梨羹。
她用汤匙搅来搅去,迟迟下不了口,但胃里空空如也的唱着空城计,最后闭着眼一点点的喝。
秦凡见她英勇就义仿佛上什么断头台般,玩笑说:“又不是什么穿肠毒药,怎么这么娇。”
听不出是揶揄或者是其他,总之沈尧娜并不想跟他说话,嘴巴紧紧的闭起来。
最终也只喝了小半碗。
当日返程。
秦凡见她闷了大半天,以为是自己昨夜太过分,惹了她急,难得勾着她下巴挑眉询问:“生气了?”
沈尧娜看了他一眼,躲开他的手。
秦凡耐心的又凑过去,“真气上了?”
“没有。”她的声音沙沙的。
秦凡碰了碰她的喉骨,“疼?”
她当他问了句废话,不吭声。
秦凡便半路叫停了车,吩咐司机下去买药,很快润喉片就送到他手中,拆了一颗喂给她。
“回去后就休息吧,下午没你的事。”
他轻描淡写的吩咐,沈尧娜嘴里裹着含片,含糊的应了声。
下车前秦凡把药塞给她,“多喝热水。”
一句平平淡淡的话,沈尧娜烦了,一把夺过药转身,从背影都能看出她的羞恼。
秦凡不甚介意的勾了勾唇角,等看不见人影后才压平唇边弧度,让司机开车离开,“走吧。”
到了小区附近,沈尧娜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坐公交车前往购物天地。
家里的烧水壶前几天不知怎么坏了,她忙着没空去修,现在打算换新的;另外置办些床上用品,四件套也该换一换;顺便买些新鲜的果蔬肉类把空荡荡的冰箱装满。
已经步入12月,整个偌大的商场几乎都有促销活动,筹办得很是热闹,沈尧娜现在有的是时间慢慢逛,也不着急。
最后逛到家纺生活区域,导购员热情的向她介绍各类的床上用品,“小姐您可以看看这款,是老牌子了,这质地和手感,可以摸一摸感受一下,用起来绝对舒服,轻和柔软不伤皮肤……”
沈尧娜笑了笑不置可否,缓缓出声:“我再看看其他的。”
一连看了好几套,正准备择其一时,她的视野里忽然闯进两道不算陌生的身影。
女人娇俏的话传进她的耳朵里:“看这些干嘛啊,婚房布置的东西可都是私人订制的,哪是这些庸俗之物能比得了的……”
是裴夕茴,而她旁边挽着胳膊那人,正是林知鸢。
林知鸢温温柔柔的笑说:“反正也没什么事,随便逛逛打个样,你不是一直没有定下喜欢的吗,看一看又没什么关系。”
沈尧娜收回视线下意识的侧过身,不想跟她们有什么交集,不想裴夕茴却是个眼尖的,一下就看见了她。
“沈尧娜?”
她充耳不闻,当没听见一样继续闲适挑选着。
两人上前堵住她的去处,裴夕茴捂着嘴哼笑:“还真是你啊沈尧娜,好巧,在这里都能遇到你。”
不巧,真是冤家路窄。
沈尧娜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更别说回应。
裴夕茴可没忘记之前在公司里沈尧娜给她的难堪,现下逮着机会,趁着林知鸢也在,可不得给她一番冷嘲热讽。
她眼神略略扫过眼前的床上用品,阴阳怪气说:“买东西呢,正好我也要看看,我跟清川的婚房里还差些用品没买,你是许家的佣人,应该了解清川的喜好,不如就你给我推荐一下?”
沈尧娜终于懒懒回了一句:“你是他未婚妻,连他的喜好都不清楚,可见你有多不称职,大少爷对你也未必上心。”
“你!”
“沈尧娜,夕茴好歹也是许家未来女主人,你是不是应该对她放尊重些。”林知鸢及时出声打断了裴夕茴的发怒,语气轻柔。
她说着话,目光落在沈尧娜身上,仔仔细细的巡视着,尤其在她的腹部停留了片刻,见其平坦无异才收回视线。
沈尧娜不冷不热提醒:“这里可不是许家,等她和大少爷真的结婚后,再来给我下马威也不迟。”
林知鸢温婉的笑了笑,“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买东西了,我跟夕茴还要上楼去专柜看看结婚戒指。”
裴夕茴闻言也笑起来,挽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亲亲热热的说:“就是,不要跟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了,知鸢,我们走吧,顺便帮你也看看,只要是你挑的款式,清昼肯定都喜欢。”
经她们这么一打断,最后沈尧娜也没了挑选的心思,随便拿了一套看得顺眼的包起来,兴致缺缺的下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