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年想,在这么下去,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心情的大起大落让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现在的铱驊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的彻夜不眠。
好像从萧岑也消失在他的世界之后,便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好觉。
而现在,萧岑也再度出现在他的世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巨大的惊喜,她极有可能,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个认知带来的巨大的惊喜和感动,也有着更深的不安和无措。
贺川年在经历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之后,第二天,晨光微熹的时候,再次站在了萧岑也门前。
他要问清楚,是,或者不是。
也想知道,他还有没有哪怕一丝机会。
贺川年就这么站在那里,小镇上已经有人开始工作了,路过这里,都会带着警惕的看他一眼,外来的陌生面孔,站在一个孕妇的门前,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有热心的人,就准备拨打报警电话,这时,萧岑也打开了门,似乎对贺川年的出现,并不惊讶。
这男人,向来喜欢刨根问底,她昨夜就想到,他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进来吧。”萧岑也说道,很淡很淡的情绪,几乎察觉不到,无恨无爱,无喜无悲。
贺川年踉跄了一下,慢慢的走进了房间,准备报警的那人,便收回了自己的小手机,默默消失在街道尽头。
现在的时间还早,毕辞就坐在餐桌上,面前放着的,是一份煎的刚刚好的荷包蛋,和一份看上去色泽诱人看不出什么馅料的三明治。
见他进来,毕辞连眼神都没给一个,而是颇为不满的喊着萧岑也:“还有牛奶,你又忘了。”
萧岑也看了他一眼,走进厨房,端出来一杯香甜的热牛奶放在他面前,而后便在他身边坐下,对站在客厅的贺川年,恍若未见。
贺川年心里一酸,怎么,现在都学会给别的男人弄早餐了吗?看着毕辞大块朵硕的模样,他眼神冷了冷。
毕辞当然知道贺川年的想法,毕竟曾几何时,他也是跟眼前这位角色对调过的人,现在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谁不知道酸是个什么滋味似的。
毕辞风卷残云的吃完,满足的擦了擦嘴,对贺川年说道:“你来,想干什么。”
贺川年看了一眼萧岑也,略略的皱起眉说道:“我想,这是我和她的事情。”
毕辞就不乐意了,神色间带着几分得意的开口:“话不是这么多,她肚子里的,可是我儿子,你有什么话,就当着我的面说,省的你伤害我儿子。”
毕辞一口一个‘我儿子’,如愿以偿的看到贺川年神色变得幽晦不明,心里像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开心的不得了。
能耐!当初下狠手搞毕家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贺川年脸色沉沉,却并没有像昨夜那般失去理智,他看着萧岑也,轻声道:“我想要一个独处的机会。”
萧岑也对上贺川年那双隐含哀求的眼眸,终究还是心软了一下,她看向毕辞,眼里有着请求。
毕辞嗤笑了一声,双腿一蹬,椅子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紧接着,男人将门摔得震天响,出去了。
萧岑也看着毛玻璃上隐隐约约的人影,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安心,然后才看向贺川年,浑身都绷紧了,却也没有说话。
贺川年打量了一眼四周的装潢,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涩着声音说道:“这房子,跟锦绣家园那一处,装扮的差不多。”
萧岑也脸色不变,静静的看着他。
贺川年接着说道:“自从你……之后,锦绣家园那处房子,我就再也没有去过,说来好笑,我为你营造了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而感激不已,却因为你在里面的绝望,而不敢涉足。”
贺川年字字肺腑,可萧岑也却不为所动,她手指交缠在一起,眼里是风轻云淡:“过往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你来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贺川年看着萧岑也,只觉得心里有个角落正在被什么东西慢慢充斥着,一点一滴,被补全了曾有的遗憾和绝望,他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可萧岑也比他动作更快,身子往后靠了靠,躲开了他的手。
“……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贺川年沉默了片刻,终于问出了口,他放在桌上的手同样捏在了一起。
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他看着萧岑也的唇张合之间,吐出一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