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夏翊听完这个消息，瞥了褚修良一眼，褚修良接收到信号后立刻发动车。
等他们赶到打捞现场时，吊车刚开始运作。
城南的荒井是在城郊，曾经作为附近村庄的水井，后来荒废了。井并没有做什么保护措施，只是改了一个木头盖子，压了一块人类可以搬得动的石头。
褚修良的眼睛迅速看见了附近的那块石头，只是衡量了一下大小，就做出了这个推断。他脑海里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情报。
受害者都被放在了狭窄的地方。
庄伯勋正指挥ʝʂɠ着吊车开始拉尸体，余光却看见褚修良已经大胯步朝着现场走了。
白昀桧见褚修良朝着井走，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回来，“你干嘛呢！出过现场没！找个安全地方呆着！”
褚修良被白昀桧突然吼起来的声音弄得有些迷茫了，他眨了眨眼睛，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依然直勾勾地注视着那口井。
舒夏翊满脸的不耐烦，走到褚修良身边还拉着他的胳膊让他靠后。
“你没怎么出过现场就往后躲躲，别碍着人家的事儿行吗！”舒夏翊推着褚修良，让他向后站，语气不甚友善，“要是带着的东西砸着人了怎么办啊！戴手套！”
褚修良并没有对此有辩解，看起来也并没有被当众责怪的尴尬，默默地戴上了手套，跟着舒夏翊身后。
尸体从井里被倒吊着拉出来，只是刚刚拉出了脚，现场就已经散发着浓重的腐臭味，让所有人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口鼻，庄伯勋皱紧眉头，指挥着吊车将尸体放在准备好的空地上。
就在所有人的视线投向尸体的瞬间，褚修良的视线落在尸体身上那件衣服上。突然，从衣服里掉出了一把刀，褚修良一把抓着面前的舒夏翊，让她靠后，舒夏翊险些被他的力气带倒在地。
“小心！”庄伯勋立刻示意周围痕检科的探员远离尸体。
尸体再也没有掉下别的东西，褚修良瞥了一眼尸体，表情一变。舒夏翊把自己的胳膊从褚修良的手里抽出来，“离那么远，你拉我干嘛。”
“啊……就下意识……”他露出一些尴尬的笑容，后退了一步。
舒夏翊没有搭理他，绕着尸体走了一圈，眉头紧皱着。
尸体倒置在井里已经放了至少半年了，尸体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褚修良敏感的嗅觉已经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了。舒夏翊绕着尸体转了一圈直接大手一挥让人把尸体抬走。
庄伯勋在尸体放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受不了了，直接走出现场，扶着一棵大树扣自己的嗓子眼。白昀桧见庄伯勋这个反应，眉头跟着皱起，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没事儿了啊，别太娇气了。”
话是这么说，白昀桧自己也面露难色。
褚修良眉头紧皱，看得出他有些不适，但却并没有那么严重的反应，他绕着井边走了一圈，井口很狭窄，直径半米，对这具尸体而言着实逼仄。舒夏翊盯着物证袋里的刀，上面还带着干掉的血，从刀刃开始，差不多有舒夏翊一柞宽，她大概能确认这就是之前连环案的凶器。
“行了，至少坐实这次的案子是模仿犯所为了。”
庄伯勋盯着尸检报告，开口有些无奈，却又是事实。
褚修良盯着照片，这具尸体已经腐烂至少半年了。
“尸体已经死亡半年不能进行尸检了。”宁君安坐在舒夏翊的桌子边缘，“不过尸体的DNA和当初凶手留在现场的DNA对比结果一致，可以确认这就是凶手本人。”
舒夏翊静静地注视着尸检报告，脸色很是难看，她顺着看向褚修良。
“怎么说？”
褚修良顺着她的手指看向了她手里的资料，一脸无辜，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
舒夏翊满是无语，手指指着自己手里的资料，“真凶，死了，怎么说。”
“你是在问我的意见，还是在问我关于猜测真凶再次作案的那件事情。”褚修良的手指跟着指上了那份文件，依然是一脸无辜。
舒夏翊并没有回答，轻抬右边的眉梢，将问题重新抛了回去。
褚修良耸耸肩，非常爽快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好吧，我的猜想确实错了。”
舒夏翊并不是为了让褚修良说这句话，这对于舒夏翊而言没有什么意义。
蠢猫。舒夏翊心里暗骂，他一句话把氛围搞得像是舒夏翊恃强凌弱一样。
“舒队是问，谁有可能杀了他。”庄伯勋无奈替他做了阅读理解，“都是猜测，哪里谈得上对错啊。”
褚修良恍然大悟，扭过头看向舒夏翊。舒夏翊已经懒得看他了。
“那把刀还挺奇特的，一般这么长的刀弄不到手的。”舒夏翊想起自己在现场看那把刀时对比的结果，几乎可以列入管制刀具的长度了。
“那把刀呢？”褚修良话锋一转，提起现场打捞尸体时发现的关键性物证。
司楚楚连忙翻开拿到手里的资料，“刀是五年前连环杀人案的凶器，就是屠宰场的放血刀。”
舒夏翊坐在桌边抱着手臂，静静地注视着褚修良的后背。
她眼里满是审视，想到上午他那番发言，忍不住开始怀疑他的简历内容。
普通看档案的文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洞察力，如果他真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当扫地僧那么多年，按照上级不错失一个劳动力的做法，早就该被叫到特搜处，分局的小庙不可能容下这么一尊大佛。
紧接着，舒夏翊又想起最开始相遇时，褚修良卓越的战斗力，心里更是起疑。虽然上到特搜处下到各地特搜局，都会定期组织检查，但文职的要求根本没有那么高，他就算占了身形的优势，也不至于被当做救兵啊。
疑点太多了。舒夏翊默默闭上了眼睛，食指微微蜷曲轻轻敲着自己的鼻尖思索起关于褚修良的事情。
“……舒队？”司楚楚叫舒夏翊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宁君安的手肘轻轻撞舒夏翊一下，将她从沉思中唤醒。
舒夏翊被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注视着司楚楚。
司楚楚的表情有些尴尬，她微笑着，看向了褚修良，“褚队……刚刚说……”
褚队……对，司楚楚已经管褚修良叫褚队了。舒夏翊忍不住在心里骂司楚楚这个小叛徒，这么快就倒戈了。
“说什么了？”
褚修良听见舒夏翊非常自然地问出这句话，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心里暗想，你倒是坦然啊。
“我说，有可能还是那三起案件中的某一个人动的手。”
舒夏翊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案件上，看向褚修良的视线依然有些狐疑，她轻扬下巴，“展开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