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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沈怀川的手向自己胸口袭来。
苏妩着急慌忙将伸手抓起一捧积雪朝沈怀川脸上丢去。
冰冷的雪掺杂着泥土落在沈怀川白色的衣衫上,他皱着眉头停手。
“你这死丫头,竟敢公然袭击皇子?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苏妩捡起自己的外套,站起身。
压下心头的惊慌,她强装镇静道:“我,我是王爷的人,还请二皇子看在王爷的面上不要再为难我了。”
沈怀川神情很是不解,嘴角挑起一抹讥嘲:“你可以拿沈修砚压住邵安然,但你却压不住我。”
我再与你说最后一遍,告诉我你与这玉的关系。不然我便让你在这穿不上一件衣服。别指望沈修砚会来救你,他现在在宫里忙得很。”
苏妩咬了咬下唇,她自然知道今日沈修砚不能陪自己前来正是因为太子又在宫中惹出事端。
“我,我说。”苏妩死死地抱着衣服决心妥协。
沈怀川一步步走近,拿过苏妩手中的外套,将雪抖落,重新披回到苏妩的身上。
“想好再说,若是叫我发现你还是在骗我,我想我不会大度到给你第二次机会。”
凛冽桀骜的眼神,细长的丹凤眼里满是浓烈的警告。
高挺的鼻梁下的薄唇噙着坏笑。
苏妩缩在斗篷下微微发抖:“我若是说了实话,二皇子真的能放过我吗?”
“行了,别妄想与我讨价还价。赶紧说吧。”
沈怀川耐心有限,他不耐烦地皱着眉头。
“这玉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舅舅说这是唯一能找到我母亲的物件。所以,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的耳根被冻得红红的,但声音十分诚恳。
沈怀川自有被判断,他能感觉到苏妩没有在说谎。
他良久没有说话,从梅树上折下带着零星花苞的树枝,伸手挑开苏妩额前零碎的刘海。
“行,我相信你。”
苏妩下意识的惊异,她忘了躲开,眉眼中带着澄澈。
“你真的相信?”
沈怀川将树枝折断,留下细细的端头,上头留着三朵花苞。
他走近苏妩,将那根花枝插进苏妩的发髻当中去。
沈怀川相信。
十三岁那年母后去世后,宫中所有属于母后的东西尽数被处理。
值钱的被锁了起来,不值钱的便被烧毁。
他偷偷留了一支母后生前最喜欢的簪子,被舒贵妃发现后他拼尽全力才夺回。
即便那次他成功留下了母后的簪子,却被打得奄奄一息。
卧床整整一个月才缓过来。
苏妩这种不顾一切也要守护那枚玉器的模样,一如当年的自己。
但他嘴上却说:“信不信,待我去查过再说。”
随即他又指了指自己裘衣裳的泥巴:“这个,你是不是得清理一下?不然一会儿我从这儿出去该如何解释?”
苏妩见他的不再为难自己,便道:“你脱下来,我洗干净再换给你。”
沈怀川冷哼道:“脱了?你就现在处理,若是处理不好你便与我一直待在这。”
见苏妩半天未动,沈怀川嘴角一抽,羽睫底下满是讥诮弯下腰在她耳边轻飘飘道:“算算时间,沈修砚很快ᴊsɢ便会来接你回玄幽王府。我想,你一定想让他看到我们一起在梅园中赏雪你嗅梅。”
苏妩听得一阵头皮发麻,她赶紧掏出手绢一点点擦拭着沈怀川裘衣上的残土。
许是雪融化成水,裘衣上的长毛竟在寒冷的空气中与泥土冻结在一起,难以擦拭。
苏妩无奈,只得伏在沈怀川的胸前,轻轻哈着热气。
试图用温度将冰霜化去。
沈怀川微微低头,看着在自己胸前哈气的女人,心中竟没有半分嫌弃。
她脑袋上的那只梅花簪子似乎还残留着生命力,那花苞竟徐徐展开。
生出并不常见的六个花瓣。
沈怀川的心中在这冰天雪地中不禁生出几分柔情。
母后去世近十年,他再没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一个女人。
他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奇怪的变化,一把将苏妩推开。
“滚。”
苏妩被吓得趔趄了一下,但她没有半分迟疑。
提着裙摆转头便逃离梅园。
沈怀川瞧着那抹淡紫色的背影,眼神中的情绪晦涩不明。
苏妩一路跑回屋子里,见大家都散得差不多了。
念平还留着等她一同回去。
她扶着门框气喘吁吁,伸手捂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
念平好奇地问道:“找你许久了,你去哪儿了?怎么衣裳都脏了?”
苏妩摇摇头:“后边有个梅园,我不小心跌了一跤。”
念平见她无事便也不在意。
急急忙忙拉过她:“上回你给我准备的那些东西,我带回宫果真叫柳如风开心了好久。我想请你帮我再去他母亲那要一封信,做些他爱吃的点心。”
苏妩看着念平的脸上满是期盼,便问道:“柳大哥开心对你来说就有这么重要吗?”
念平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此刻两颊却微微发红:“哎呀,你就说帮不帮?”
苏妩点点头:“行,我自然愿意答应你。”
见苏妩答应,念平拉着她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拿出一盒子的金银首饰。
“柳大哥的母亲一个人在家,日子过得也很是辛苦。这点东西托你捎给她,让她买些好吃的好穿的,告诉她过年前柳大哥就可以回去看看她了。”
小木盒子里,满满当当的玉器,金钗,手镯。
别说买好吃好喝的,就是紧着些花,也够他们平常人家用上一辈子了。
苏妩接过木盒:“那到时候,我便让王爷进宫时带给你。”
“行。”
两人约定好后,便分别离开相府。
相国夫人闫玉柳在念平离开后的第一时间便派人将邵安然从雪地里扛回来。
不管时间到没到,念平早已将邵安然抛之脑后。
殊不知身后的邵安然满目幽怨憎恨,她原本只恨苏妩一人,现下连带着念平一块儿恨上了。
公主又如何?
母亲既然不愿帮自己,那她定能自己想到法子,叫念平后悔今日对她的欺辱。
膝盖上的酸痛在不住地提醒着她,此仇不报她枉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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