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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猫轻轻巧巧地跳过屋檐,落入年府的一间小院里,院里草木葱葱,房屋精巧,看着是个少爷小姐般的人物所住的地方。
猫儿落地时顷刻幻化成了谢拂池的模样,敲了敲窗,少顷,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人打开了窗。
跟在后面的谢拂池眼睁睁看着那个“谢拂池”微微朝青年笑了笑,青年立刻色授魂与,将她迎了进去。
她舌尖抵住牙齿,迸出两个字,“阿黛!”
当初吸食凡人精气也是匆匆一瞥,也未曾细想,但是如今当面瞧见了沉黛用她的脸去勾引男人,才真的让她觉得五雷轰顶。
听闻里面呢哝软语,谢拂池恨不得直接进去给沉黛揪出来,但听青年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少女低低笑了,音调十分柔媚,“我也是。”
青年听到此处,哪里忍得住,一把将她抱起,放在桌子上亲吻,少女也不拒绝,他更是欢喜,正心驰神往之际,冷不丁心口一刺,似有什么尖锐之物刺入了心口。
青年低头,发觉那美丽少女的食指指甲整抵住了他的胸膛,锋利的,细长的,一寸寸抵进了心里。
他想惊叫,但口中似被棉花堵住了一般,半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没入了心脏。
忽的室内一冷,那少女似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僵在那里,少顷,化作一只黑猫从窗子逃窜出去。
青年再低头,发觉心口完好如初,根本没有任何伤口,那个少女也如梦一样消失了。
沉黛没有跑出多远,狼狈地连滚带爬,也只堪堪跑到了街道上,刚要隐入巷子里,只见面前寒光一闪,剑刃嗡鸣着插入面前的青砖里,她立刻呆住,浑身瑟瑟发抖。
“变回来。”谢拂池握住剑柄,冷冷命令她。
沉黛惊恐地看了她一眼,在地面上化作谢拂池的模样。
谢拂池更烦躁了,“我让你变回你自己的样子!”
沉黛这才变回那个豆蔻少女。
看着月下那张清丽的面孔,谢拂池只觉自己好似被什么重重捶打了一番,脑中都一片空白。
她怔然退后了一步,“一开始帝君你就说对了。”
她面色不大好看,甚至有些惨淡。时嬴忍不住扶住了她的肩膀,只觉她的身体在细密地战栗,语调渐轻,“怎么了?”
“她确实是妖。”
木佑当然没有发觉妖物入侵,因为食心者一直都在城中;焚妄也当然没有忘记守护这座城,因为妖怪是剑灵的故人;而她也当然没有怀疑沉黛,因为这是她亲手养大的小妖怪。
可她怎么能忘了,魇妖也是妖。那些少年死前遇到的不同面孔,不正是这位天下独一无二的幻妖所变化的形态?
况且魇妖更不同于其他妖怪,他们在特殊情况下是会吃人的,吃的人越多,容貌越美丽,灵力也越充沛。只是一般魇妖性格怯懦胆小,很少猎食凡人。
而沉黛与温歆虽不是至交好友,但同在青阳宗待过,彼此也认识,况且她们还有谢拂池这样一个共同厌恶的人。
剑上荡出青色灵力,谢拂池抵住沉黛的后颈,“我跟你说过,如果你杀人,我就杀你。”
沉黛呜咽一声,杏眼中漾出水光,更是楚楚可怜。谢拂池不为所动,剑上灵力更盛,却半晌没有再进一步。
正这是,一支飞箭射向沉黛的咽喉。
街道上一列整齐的马蹄声,后面跟着一辆华贵马车。
谢拂池右手一震,将那箭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正中马车的车舆上。
离岁从马车离出来,看了一眼谢拂池,而后又移向沉黛,“原来这就是吃人心的妖怪啊,长的也没有那么可怕。你不杀她,还在等什么?”
谢拂池本就不耐烦,说话更是毫不客气,“与你何干?刚刚小城主不是还在通缉我吗?现在又认定这是食心的妖怪了?朝令夕改,你办事就是这样随心所欲吗?”
“我……我何时随心所欲了!你本来就有怀疑,如今妖怪现身,我自然要来看一眼!”
离岁被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当然没有觉得谢拂池是妖怪,毕竟秋洛水那样信任她,她只是气不过谢拂池那日打她而已,有了点小权势就想整治她一番。
刚刚巡卫说街上有了动静,她料想谢拂池既是仙人,自会出手,自己便等着ᴊsɢ坐收渔翁之利好了,只是没想到谢拂池并没有杀掉妖怪,反而对她一通责问。
她被谢拂池锐利眼神看的心虚,忽听一个清冷动听的声音,“小城主临危受命,行事不妥却也不必苛责。”
离岁这才发觉,谢拂池的身后,正站了当日她所调戏的那个少年,她目光无助地看向了他。
那日推牌九她偷偷看了一眼,谢拂池对他态度恭敬,应该与谢拂池一样是个下界仙人吧?脾气比谢拂池好上那么多。
谢拂池一肚子火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消的,正要发作,却被时嬴握住了手腕。
少年帝君微微倾身,这似是一个有些亲密的姿态,但他清冽如雪的气息瞬间将她浸透,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道:“这个凡人想杀魇妖。”
谢拂池这才清醒过来,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决绝沉黛的事。
她再看向沉黛。
沉黛已经认命一般不再挣扎,只睁着一双乌蒙蒙的眼睛看着谢拂池,双唇害怕地发抖,但一个字都没有说。
谢拂池问:“你不想说点什么?”
沉黛垂下头,低低道:“是我。”
“我没让你说这个!”谢拂池怒极反笑,“我是问你为什么!你不是个在意灵力高低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沉黛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是我,我想成仙,你杀了我罢。”
谢拂池一口气紧了又紧,在虚华镜里都不曾觉得这样令她喘不过气来。
半晌,她自暴自弃地将剑塞给时嬴,“我下不了手。”
时嬴猝不及防地被她塞了一把剑,眉头一蹙。
谢拂池以为他不愿,也不乐意了,“帝君不是想做司首吗?杀了她,就是解决了眉山大患,这是首功。”
“并非不杀,”时嬴把剑递还与她,仿佛一秒也不想将此物留在手里,道:“只是我从不用刀剑。”
衣袖轻挥,一道神光飞向沉黛眉间。
沉黛只觉铺天盖地的威压扑面而来,压的她浑身不能动弹,骨骼欲碎。她看了一眼谢拂池,眼中终于露出一丝解脱。
半晌,一只类似黑猫一样的原形显露出来,孤零零地躺在街上。
离岁见它半天没有动静,派个侍卫去看,那侍卫摸了摸,“确实是死了。”
一代幻妖,竟死于少年轻描淡写的挥手间,侍卫与离岁再看向时嬴时,目光不由带了深深的恐惧与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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