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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叙想了起来,江生学习不能算差,用老家这边的方言叫中不溜。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南省这种人口多,大学少的城市,很难出线。
  江生似乎很早就认清了这点,有段时间特别颓废,课本试卷都懒得往班里带。
  作为他的同桌,又兼班里的学习委员,陈叙总是在他没带课本的时候,借他用自己的。
  也是那个时候,江生发现,陈叙的解题思路跟老师的完全不同,在老师那听不懂的难题,他可以轻易在陈叙的书上找到答案。
  江生悟了,这不就是上天派给他的救世主吗?
  从那以后,江生总是缠着陈叙借笔记,到了最后一个月,他甚至逼着陈叙给他押题,不押他就跪在陈叙床头哭,陈叙被他烦死了,顺手给他画了画,没想到真让他考到了京大。
  陈叙也很震惊,尴尬地说:“是他自己努力。”
  “努力也得有方向啊。”江母还是很激动:“要不是陈同学,他哪来的脑子考京大,他连个技校都考不上!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对了,孩儿他爸,你也出来见见恩人。”
  江生撇了撇嘴,这也就是亲妈了,换个人他能把白眼翻上天。
  江父比江母稳重得多,将王海洋那边的菜上齐才来陈叙这桌。
  陈叙主动打招呼:“江叔叔好。”
  林雪意也礼貌起身,重复了一遍:“江叔叔好。”
  江父有点不善言辞,憨厚地挠了挠脑袋,说好,随即想到什么,碰了碰自家媳妇:“小生不是让你准备礼金?”
  “对对对。”江母赶紧往后厨跑,厨房油污重,她还扒拉了几张新一点的钱,用红纸包着,拿给江生。
  江生摸着不算薄,心想自己妈虽然看上去不靠谱,却是个会办事的,满意的交到陈叙手里。
  “这不合适吧。”陈叙蹙了蹙眉,有点不想接。
  “怎么不合适。”江生说:“好兄弟结婚不给礼金,说出去我在京大都没脸混。”
  “对啊对啊。”江父附和。
  “那可不是,小生能上大学多亏了你,照理说应该给你包个大红包,现在人上补习班,一节课都要好几块呢!”
  陈叙沉默了会,见推不掉,就先收下了,想着等江生结婚,他再还回去。
  看着快要吃完的饭菜,陈叙想了想客气了一句:“坐下来一起吃点?”
  “不用不用。”江母意识到打扰了陈叙吃饭,赶紧说:“我们吃过了,你们吃,你们吃,对了小生,你去把你小姨今天送过来的月饼拿出来,给陈同学和她媳妇儿尝尝。”
  说罢看着林雪意又是一顿夸:“哎哟,这是恩人媳妇吧,长得跟个天仙似的,跟我们恩人真是配!”
  说完又想到什么,问陈叙:“我小妹家的儿子今年升高三,最近正愁着找家教呢,陈同学要是方便的话,给我外甥也补补课?报酬方面肯定不比外面低。”
  陈叙还没开口,那边听了半天,被恩人啊,京大啊,天仙什么的词刺激到的王海洋,冷嘲热讽道:“他自己都没考上大学,你们可别被他骗了钱。”
  江母听儿子说过陈叙没上大学,要不然也不会动让他给外甥补习的念头。
  可她也确信,江生能上大学,全靠陈叙帮忙,所以听了王海洋阴阳怪气的话,心里很不爽:“陈同学在学校的时候,次次考第一,我相信他能教好我外甥,你不知道别瞎说。”
  “我怎么不知道?”王海洋有些愤世嫉俗,陈叙明明没有考上大学,却被人捧着当家教,明明换了亲,却换来个天仙似的媳妇,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什么好处都被陈叙占了,他到底凭什么啊。
  “我跟陈叙江生他们是同班同学,他没考上大学就说明平时的成绩有水分,有水分的东西还去教人,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谁还没个失误的时候,我就相信人陈同学。”江母白了白眼,若不是王海洋还没付饭钱,她指定让他见识一下,背刺同学的下场。
  陈叙笑了笑,很坦荡:“阿姨您要是放心,可以让您外甥去我那几天,他要觉得有进步,我们就继续,觉得没什么用,就尽早结束,我不收费。”
  他其实觉得高考那次考得还行,最后落榜可能是自我感觉太好,志愿填高了。
  那时候家里一连去了两位老人,实在拿不出钱供他复读,他就顺势参加了工作。
  现在想想可能有点可惜,但他在合适的时间,选择了合适的路,没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那不能。”江母说不来冠冕堂皇的话,便使劲埋汰自己儿子:“要不是你,就凭小生那没二两核桃重的脑仁,怎么能上那么好的大学,我们全家都信你!”
  林雪意没忍住笑了一声,江生很崩溃,拿了一块月饼塞给自己妈,试图堵上她的嘴。
  “有你这样当妈的吗?”江生伤心道:“人家天天把儿子夸出花,你恨不得昭告天下,说我是一坨屎。”
  “一坨屎还能M.L.Z.L.喂狗,你连狗都不吃。”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再说月饼吃着都反胃。”江生将月饼放到餐桌上,招呼陈叙继续吃饭。
  “你别管我妈,待会你把住址给我,我联系我小姨,要是她那边有意向,我去通知你。”
  “行。”
  江母见两人聊上了,就先回了后厨。
  陈叙给林雪意夹菜,示意她继续。
  林雪意没动筷子,她想吃月饼,月饼的包装上写着豆沙馅,应该比五仁的好吃。
  陈叙无奈,见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拆了包装递给她。
  林雪意笑得人晃眼,立刻伸手去接。
  怎么会有这么容易满足,花起钱时又觉得永远不知足的人,陈叙觉得奇怪,也很可爱。
  闲聊间,主要是江生单方面地聊他大学期间的事,陈叙他们负责听。
  林雪意吃完了整块月饼,陈叙也吃饱了,他跟江生告别,然后带着林雪意离开。
  昏暗的路灯下,陈叙默不作声的牵住了林雪意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在林雪意清醒的状态下牵她,陈叙有点紧张,但林雪意却一门心思想着,陈叙是不是忘记处理王海洋的事了?
  还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不知道的话,她就自己出手了...
  两人各怀心思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一个巷子口。
  巷子里有动静,陈叙说,里面的人是张小慧和王海洋。
  林雪意有点兴奋,这是打算摸黑打人?
  她顺手摸了块板砖打算大干一场,就听陈叙淡淡开口,一整个打草惊蛇的行为让林雪意十分震惊。
  “王海洋,70年生,目前就读于南市农学院,是南市唯一一所专科院校,高中复读两年,参加过三次高考,86年结婚,跟妻子办过酒席没领证,但育有一女,今年5岁。
  老家在王家庙村,现居南县建设路与向阳路交叉口的自建房中...”
  林雪意越听越震惊,张小慧也没好到哪去,只有王海洋恼羞成怒地冲了过来。
  陈叙漫不经心的从林雪意手里接过板砖,然后准确无误地拍到王海洋脸上:“不好意思,你冲过来的速度有点快,我做了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个鸟屎,谁会随身携带一块砖头等着人袭击时防卫的?
  陈叙这王八蛋绝对是故意的,包括刚才那些话!
  想到陈叙人高马大的还手握武器,自己可能打不过,这事处理不好张小慧也不会放过他,王海洋立刻身残志坚地狡辩:“专科怎么了,专科也是大学,总比你强,落榜了还在外面招摇撞骗给人补课,你可积点德吧,耽误人学业那不是毁人一生吗?
  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本来不想断你财路,可你自己过不好,就污蔑我,妄想别人也跟你一样过不好,我实在忍不了。
  我今天高低得把你送到派出所为民除害,小慧,快,我拦住这两个人,你快打电话报警!”
  陈叙没搭理他,而是对张小慧说:“张小慧同志,他的资料不难查,有兴趣可以到王家庙村亲自找人问,当然,如果他与你在交往的过程中,已经报备过,当我没说。”
  陈叙猜测,以张小慧的脾气,王海洋与她交往时一定隐瞒了家庭状况。
  他对揭人老底一点兴趣没有,只是王海洋跟张小慧屡次三番地挑衅林雪意,他很不高兴。
  走出老远,林雪意还能听到王海洋的惨叫声,想来是被张小慧打得不轻。
  林雪意咋舌:“王海洋拿你亲事说事,我以为他自己多高贵呢,原来女儿都有了还出来骗人感情!”
  “是有那么一种人,把道德全都用来束缚别人,对自己一点要求都没有。”
  “可你知道这些,为什么刚才才说?”
  “想让他们狗咬狗。”陈叙说:“张小慧的怨气挤压到一定程度才会全面爆发到王海洋身上。”
  单一知道王海洋有妻女,张小慧肯定会生气,但也可能一走了之,给王海洋造成不了太大伤害。
  可当张小慧前后经历了舅舅店铺被撤,痛骂林雪意,转头发现自己才是名副其实的小三,这种冲击是非常大的,她一定会找宣泄口。
  况且陈叙还给她当场打了个样板,张小慧盛怒之下,极有可能照着陈叙的思路,痛打王海洋一顿。
  她也果然这么做了。
  王海洋被明面上的女朋友打,根本没有说理的地儿,也不可能分得出哪些伤是陈叙打的,哪些又是张小慧打的,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林雪意默了默,发现陈叙身上有股霸道总裁那味儿了,还是黑芝麻味的,她好喜欢!
  其实还有一点林雪意没有猜到,他们之所以能在小巷子里堵到人,不是运气是陈叙猜测他们一定会在那里偷情,王海洋快要开学了,时间不多,在有效的时间里稳固跟张小慧的感情,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次亲密机会,况且刚刚还被张小慧宰了一顿,他总要占点便宜回来才好受。
  巷子是这一整片,最好的场地。而王海洋的背景,他也没有刻意调查过,只是凭借他强大的记忆,用曾经同学闲聊时的只字片语间,归纳总结出来的。
  所以说,想踩着陈叙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王海洋是找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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