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人群中，一模样俏丽的少女站了起来。
“皇上、皇后娘娘，今日烁会，臣女准备了一舞想要献上，以此祝娘娘生辰，愿娘娘喜乐安康。”
第一个献舞的是刘家小姐，是城中世家小姐们之中出了名的善舞。
座中叫好声不断，谢莞昔则看向了自家夫君。
“夫君，你觉得刘家姑娘扭得如何？”
“差强人意。”顾迟平其实根本没有看台上的女子，因为他现在正心不在焉地数算着日子。
谢莞昔正在欣赏刘家姑娘的舞姿时，他突然问了句。
“女子葵水需几日才会退？”
“说不准吧，正常来说三五天，但基本上不会超过七日。夫君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谢莞昔回答得坦荡，但顾迟平想的却不是坦荡的事儿。
他冷峻的眸中拂过一丝不淡定，立马否认，“没什么，纯属好奇。”
而后又忍不住多看了谢莞昔几眼。
不超过七日的话，那今晚应该可以吧……
想到那晚他和谢莞昔之间的亲密，顾迟平便稍显不自在，喝了几口酒加以掩饰。
“皇后娘娘，臣女樊婉柔，想邀姐姐一同为娘娘表演。”
该来的还是要来，坐在位置上的谢莞昔早已做好准备。
因此，当樊婉柔冷不防地提出要求时，她并不显得意外。
献艺庆生辰本就是没那么多拘束，所以皇后自然不会觉得不妥。
但她还是得问过谢莞昔的意思，毕竟现在谢莞昔的身份不同了。
“战王妃，你娘家庶妹想要与你一同上台，你是否愿意？”
顾迟平看了谢莞昔一眼，低声道，“若是不愿就拒绝，有本王在，无人能够为难于你。”
对于顾迟平的保护，谢莞昔心中有所触动。
但该她面对，她就不会逃避。
这种场合，图的就是一开心。
若是她当众拒绝，那便是给皇后娘娘心里添堵。
何况前世她所丢的面子，怎么都得从樊婉柔那儿讨回来才行。
她站起身，从容不迫，“回娘娘的话，妾身愿意。”
顾迟平非常了解谢莞昔，知道她是琴棋书画舞没一样擅长的，更别说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贸然上台。
但是见她那般镇定，他竟然还有几分期待。
然而，这仅存的期待也被她起身往外走的一个踉跄给浇灭。
或许是走得太急，谢莞昔踩到了裙边，差点往前一摔。
好在顾迟平反应甚快，立马扶住了她。
“小心些。”他的语气透露着一丝关心，想着自家媳妇儿连走个路都能摔，他如何能够放心的下。
座中，安远侯见战王如此护着自己的外孙女，甚是欣慰地笑了。
不过老实说，他也挺担心栖儿丫头。
那丫头从小就不爱学那些琴棋书画，这次上台能表演个什么来？
“姐姐，可还记得我们以前经常练的那支飞燕还巢？”宫人已经摆好琴，樊婉柔故作良善地上前询问，心里却有她自个儿的盘算。
谢莞昔只当作是不知道樊婉柔想要做什么，笑着道：“当然记得了，那可是我唯一跳得比较熟练的舞呢。”
以前，她之所以会沦为一无是处的废物，完全是受樊婉柔和苏姨娘的害。
丞相府的小姐们五岁后便会有私塾师教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琴棋书画舞。
她和樊婉柔同岁，从小到大都是一同学习。
但她怕苦怕累，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多亏”有樊婉柔打掩护，还劝她不要硬撑。
装病逃课的法子也都是樊婉柔教的她。
之后被发现，母亲狠狠地训斥了她。
那是她头一回见到向来温柔的母亲生气的样子。
后来是苏姨娘出面“维护”了她，才让她免于遭受母亲责打。
那时候的她，还天真地以为樊婉柔和苏姨娘对她真心相待，一度亲近她们，而疏远“刻薄”的母亲。
可到后来她才幡然醒悟，那母女俩的一切所谓，都是为了养废她。
之后她如她们母女所愿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大小姐，空有一副美丽的皮囊，实则就是个绣花枕头。
至于樊婉柔，凭借着一身才气，成为皇城四大才女之一。
相比之下，她这个嫡女也就显得籍籍无名，甚至遭人耻笑。
如今樊婉柔突然邀请她一同上台献艺，无非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让她丢人现眼罢了。
“姐姐别担心，柔儿会陆着姐姐的节奏的。”樊婉柔坐下抚琴前，刻意“安抚”看着有些紧张的谢莞昔。
实际上，谢莞昔的紧张不过是装装样子，跳舞而已，有何难。
前世，为了能够成为一个配得上陆承泽的未来皇后，她不知道后天恶补了多少年。
加上她本身天赋就不差，别说是《飞燕还巢》，即便是再难的舞也能完美跳下来。
樊婉柔抚琴，谢莞昔跳舞，在外人眼中，那便是姐妹和谐的一幕。
座中众人大多知晓谢莞昔不擅跳舞，都等着看好戏。
第一个琴音拨出来后，谢莞昔直接一个抛袖飞身，气场全开。
琴音正是进入乐谱段后，她便跟随那段悠扬缠绵的琴声翩翩起舞。
灵活的身段，轻盈的跳跃，还有那随着舞动而飘动的青丝，包括飞旋的裙裾……宛若一位坠落凡间的蝴蝶仙子，在花丛中来回。
顾迟平原本古井无波的眸中，浮现了一丝诧异。
他的王妃居然还是个深藏不漏的么。
前面那么多人都献过舞，可唯有谢莞昔这一跳赢得满堂喝彩。
“好！”安远侯第一个拍手叫好，还甚是自豪地示意旁边几个人跟着他一块儿鼓掌，“栖儿丫头跳得好！”
旁边的人正在安静欣赏，没有接收到老侯爷的意思，脑袋直接被安远侯招呼。
“愣着干什么，还不拍手！难道觉得我外孙女跳得不好？”
老侯爷急赤白脸的样子让人害怕，周围几个人连连点头，“当然好，战王妃跳得极好！”
正在专心抚琴的樊婉柔完全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
她为了练好这首曲子可是下了好一番工夫的，让谢莞昔来伴舞也只是为了让她出丑，顺便衬托她樊婉柔的琴艺。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谢莞昔不止能够跟上她的琴音，甚至还跳得非常完美。
这还是那个干啥啥不会的废物吗？
樊婉柔急于想让谢莞昔出丑，突然琴声一转，换了另一曲。
但是更加出人意料的是，谢莞昔居然能够在两首曲子之间无缝衔接，从《飞燕还巢》到《凤舞九天》，连头发丝儿都在飞舞。
这是陆承泽头一回看到如此善舞的谢莞昔，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美丽动人。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眼中是满满的占有欲。
想到他今日便能和谢莞昔将生米煮成熟饭，便是十足期待。
刺啦——
一声不和谐的琴声打破了现场的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