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吟从房间再出来,新姨正在准备奶粉。
孩子回来了,新姨心情好了很多,一边逗优优,一边看阮吟已经穿戴整齐往外走,问道,“阮小姐,天都要黑了还要出去吗?”
阮吟脸色不太自在,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嗯……新姨,我今晚上可能不回来,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你现在收拾东西,我想让你带优优去外面酒店过一晚,等我明天回来,再接你们回家,好吗?”
新姨不解,但还是马上起身,“是怕这里不安全吗?别人要来抢走孩子吗?”
阮吟是有这个考虑,但她没明说惹新姨恐慌,只道,“我去拿衣服玩具,新姨,你去拿奶粉和尿不湿。”
不多时,新姨背着母婴包,抱着优优跟阮吟一起下楼。
上了车,阮吟将新姨和优优送去了刚定好的套房,环境很好,新姨一进去连连赞叹,她还没住过这么宽敞的房间。
阮吟笑了下,辛苦新姨照顾一晚孩子,看着优优玩得好,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没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阮吟扭头出去了。
一路开车,往应绪凛的住所去。
她之前去过一次,这一次还识得路。
到了他家门口,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她抬手,按了门铃。
门开了,她拉开门进去。
在门口的地垫上换下鞋,他家里都是男拖鞋,阮吟只好赤脚走进去。
屋里没开灯,没有声音,应绪凛不知道在哪里。
阮吟缓步地走进来,怕他像上次一样,在洗澡,阮吟没有敢乱走,只站在客厅沙发旁。
从这里,可以看见他家宽大的落地窗外夜景璀璨。
他家里明明温度控制的很舒适,可是阮吟还是很快就感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屋里很静,只有她微微急促的呼吸。
应绪凛不知道在哪里,但阮吟感觉,似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看着她。
过了许久,门忽然从外面开了。
阮吟身体一绷,转身看过去,只见应绪凛穿着一身运动装,换了鞋,走进了屋子。
他刚跑步回来,额头出了汗,乌黑的短发微微潮湿,白净的脸运动后显得有些红。
他随手摘掉眼镜放玄关柜上,又从门旁的架子上抽了毛巾,擦拭脸和头发。
他动作慢条斯理的,带几分优雅,那些动作明明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在这一刻,放在他身上,却让阮吟感觉有一种无声的,阴暗和邪恶感。
他抬眼,看到在昏暗中立着的女人了。
光线不亮,却能够看出她的紧张。
他轻笑了一下,阮吟看见他盯着自己,顿时抓着沙发,手指暗暗收紧。
“过来。”应绪凛突然叫她。
阮吟呼吸滞在胸口,僵硬地抬步,走向他。
停在一步外,她眼睛垂得很低。
应绪凛看着她,好像只被猛兽吓傻的兔子,一动不敢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这么可怕,把她吓这样。
应绪凛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两下,忽然说,“你去门外,把你的指纹录到锁上。”
阮吟抬头,张张口,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去录上,下次直接进来。”应绪凛神色淡淡的,却幽深漆黑,不容抗拒的认真。
阮吟只好走到门外,按照提示,将自己的指纹录入。
再回到室内,应绪凛去洗澡了。
水声清晰地钻入耳朵,阮吟后背的汗意更加明显。
他让她下次直接进来,还有下次吗?
她已是来不及想以后了,眼下,今晚……
他要干什么……
她身上贴着皮肤的那层,薄而透的睡衣,清晰地烙印着她。
过了会儿,应绪凛冲完澡出来了。
头发半干,被他用手指耙得全部往后倒,没戴眼镜,他就藏不住那张锋利狂佞的脸庞了。
那双眸子太凉薄透彻,又太具侵略性。
浴袍松散地穿着,腰间随意地系着腰带,现出他紧实有力的腰肢,胸口一片结实的肌理露出来,他并不介意在她面前半敞着领口。
他走过来,眼底和嘴角都漾着充满盘算的邪笑,像个心机深沉的反派。
他走到沙发前,悠闲地坐下来,叠着腿,目光落在她外套紧合的领口,像具有穿透力一般地将她炙烤。
阮吟知道他的打量是什么意思,脸色充血,抬起双臂紧紧护在身前,“应绪凛,我要确定优优是安全的……”
她不想被应家人发现孩子没走成之后,又会重蹈今天的覆辙。
应绪凛没再紧逼,从茶几上把手机拿起来,拨了通号码出去。
那头很快传来宋泊简的声音,“绪凛,表舅那边已经启程回了D国,他跟应家那边说,他临时反悔,怕孩子治不好白费力就送回给孩子妈妈了——咱们手里有他以前在国内做院长时贪腐的证据,够他蹲完下半辈子。他肯定以后都不敢再回国了,今天的事,他也不会敢乱说半个字。”
“嗯。”应绪凛挂了电话。
淡淡地抬头看了眼阮吟,“放心了吗?大嫂。”
阮吟看着他,他手里握着表舅犯罪的证据,那肯定不是临时查的,而是他早有准备。
在机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她相信他有能力帮自己,但是当他真的动用了潜藏至深的手段,她忽然有一种脊背发冷的感觉。
仿佛鱼追随诱饵,等发觉端倪的时候,已是身在巨网中。
应绪凛看她像是看清楚了局势,笑了下,也不掩饰,“别紧张大嫂,我说过,现阶段,你跟我是同一阵线的——留着你和孩子在,我大哥的联姻就成不了,我乐观其成。”
阮吟来不及深想是否被他算计,她只担心,没有表舅,还会有别人,应家上下都动了送走孩子的心,不是她挽回来一次就能终止的。
应绪凛知道她的顾虑,在沙发上慵懒地伸长手脚,“放心,大嫂,我答应帮你留下女儿,你就不用再担心她被送走——被动的时候结束了,下面换他们挨打。”
阮吟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他的神态尽在掌握。
她正走神,他忽然微微前倾,手搭在膝上,带几分坏的看着她,“我的承诺做到了,大嫂又是否言而有信?”
他目光像刀刃,挑开她的层层外壳,轻笑着问,“大嫂里面穿的衣服,不给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