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洲回到别墅,佣人见他回来,有些意外。.
“太太呢﹖没出门﹖”
陆宴洲往楼上走时,随口一问。.
佣人连忙说:“太太还在家里,不过刚刚吩咐了司机,说是一会儿就要出门。.”
陆宴洲脚步顿了下,没说什么。.
他走到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就看见桑義换好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真丝衬衣,配了件鱼尾裙。.
有点儿禁欲的美感。.
陆宴洲不禁多看了几秒,随即他脱下西装外套坐到沙发里,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才回来就有应酬﹖推了陪我吃晚餐。.”
桑義是跟魏老师约好的。.
肯定不能推了。.
但她也不想惹恼陆宴洲,就温言道:“我不知道你提前回来,陆宴洲,以后你想跟我一起晚餐可以提前告诉我,我好准备一下。.”
陆宴洲的心情实在不好。.
他伸手一拉,桑義跌进他的怀抱。.
他低头用高挺的鼻梁抵住她的,肉与肉相贴,显得过分亲昵暧昧,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略带轻嘲:“什么时候想跟傅太太吃顿饭,也要预约了﹖”
桑義是有眼色的,她看出陆宴洲心情不好。.
但她并不关心。.
她甚至懒懒地想:也许他是跟白筱筱吵架,失意了﹖
她应付性地吻了下他的嘴角,嗓音放得柔柔的:“陆宴洲我约好了人,再不走真要迟到了ꜝ”
陆宴洲握着她纤细的软腰,揉弄两下。.
正要放手,桑義手机响了,是魏老师的助理林双给她发的用餐地点定位。.
桑義没看手机。.
陆宴洲拉伸了下脖颈,声音带了些慢条斯理:“怎么不看手机﹖怕我看着﹖”
桑義语气浅淡:“陆宴洲,你要查看吗﹖如果你要查看的话,以后我每接到一条微信都可以给你过目。.”
这实在是不愉快的谈话,
但是陆宴洲却笑了。.
他轻抚桑義薄薄香肩:“随便说说罢了,放心里去了﹖快去吧……不是说要迟到了么﹖”
桑義起身离开后,陆宴洲脸上笑意敛了起来。.
他微低着头,
灯光打在他五官轮廓分明的脸上,轻易勾勒出一道道淡淡阴影,让他整张脸显得晦暗难懂。.
……
桑義坐上车,才松了口气。.
陆宴洲脾气不好而且疑心深重,回到他身边以后,跟他的每一次接触,其实都不轻松。.
司机侧头轻问:“太太咱们去哪﹖”
桑義看了林双的微信,轻道:“南海渔村酒店的喜会咖啡厅。.”
司机轻踩油门,他语气轻快:“那家的甜品很有名呢ꜝ我家太太和孩子都很喜欢。.”
桑義微微一笑。.
半小时后,车子到达南海渔村。.
桑義下车后,司机正准备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置物柜中的手机响了,一看竟然是陆宴洲打来的电话。.
司机连忙接起:“傅总,我已经将太太安全送到地方了,请您放心。.”
陆宴洲语气寡淡:“发定位给我,稍后我接太太。.”
……
喜会咖啡厅,林双特意订了雅座,点了桑義爱吃的甜品。.
桑義一来,
林双就起身迎接,含笑道:“总算把你给盼来了ꜝ小师妹好大的面子啊,也只有你能让魏老师心甘情愿等上十分钟了。.”
桑義连忙告罪:“走的时候,正巧遇上点事儿。.”
林双消息灵光。.
他知道桑義回到了陆宴洲身边,猜测是那人的原因。.
但是他并未提这个,反而替桑義拉开椅子轻快道:“坐下尝尝,特意为你点的ꜝ咱们边吃边聊。.”
魏老师笑:“是很久未见了ꜝ”
桑義坐下后,魏老师给她倒了杯咖啡,他说:“我是真喝不惯这洋玩意儿ꜝ一股苦味还睡不着觉ꜝ但是没有办法啊,总有推不掉的应酬,总有需要装品味的时候ꜝ”
桑義连忙说:“老师自谦了。.”
她并不是恭维,魏老师在圈子里德高望重,国际上也享有声誉,地位自是超然。.
魏老师向来喜欢她,
他看着林双笑道:“小央的马屁,我就爱听。.”
林双给他倒茶,一边附和:“趁着今天,您就好好儿地聊聊放松放松ꜝ也不用拘着了,上次见那位白小姐……叫白筱筱是吧﹖您那眉头可紧皱着,花多大力气才不让人看出嫌弃。.”
魏老师拍他手背:“哪壶不开提哪壶ꜝ提她干什么﹖”
林双一副恍惚大悟的样子。.
他连连向桑義抱歉:“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周全ꜝ我跟小师妹赔礼道歉。.”
桑義又不傻ꜝ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其实就是想勾出白筱筱的事情,她猜测是陆宴洲带了白筱筱见过了魏老师,魏老师看不中人,但是又看中了陆宴洲口袋里的钱。.
她浅淡笑笑:“我能理解老师的。.”
她一松口,魏老师开始吐槽了。.
他喝了口茶,直言不讳:“那个小姑娘拉得可真难听ꜝ我听说陆宴洲昏迷时她天天给他拉小提琴来着,确定陆宴洲不是被她吵醒的吗﹖”
桑義低头,
轻轻搅着咖啡,她倒是想起了往事。.
那年陆宴洲车祸昏迷,桑義当时才20岁,她吓坏了……她每日过去看陆宴洲,她还让护士将自己录下的小提琴音乐放给陆宴洲听。.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唤醒陆宴洲的,会是白筱筱。.
魏老师收起玩笑。.
他看着桑義正色道:“小央,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学习……只是因为经费的原因,我也不得不向万恶的资本低头啊ꜝ”
桑義知道他的难处。.
她轻声安慰:“老师,我能理解的。.”
片刻,她略带苦涩地说:“过去我很在意那人,现在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了ꜝ”
魏老师又许诺了种种。.
两小时,一顿简餐,谈妥了许多事儿。.
桑義谢绝了林双送她的好意,她跟魏老师道别,而后离开了咖啡厅。.
行至酒店中庭,她遇见了一个熟人。.
是贺季棠。.
桑義跟他相隔两步距离,她斟酌了下轻道:“贺医生ꜝ”
贺季棠目光深邃。.
他跟一位故友相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桑義,她不再叫他季棠哥而是叫他贺医生,明显有些刻意疏离。.
他注视着她,华服名包,但是她并未有一丝轻快。.
她不快乐ꜝ
贺季棠有些心疼,他没有为难她,他跟她一样用淡淡疏离的语气说话:“回去后,过得还好吗﹖”
桑義嗯了一声:“还可以ꜝ”
为了不失态,她跟贺季棠匆匆告别,她说司机在外面等着她了。.
两人擦肩而过,
桑義眼里带了一抹淡淡湿润,她不是舍不得贺季棠的温暖,她只是……因为身不由已的人生。.
到了酒店外头,桑義没有想到来接自己的不是司机,而是陆宴洲。.
满天的霓虹。.
陆宴洲穿着白色衬衣,坐在黑色宾利车里,侧颜英挺矜贵。.
正刷着手机,
看见桑義出来,他倾身打开车门:“上车ꜝ”
桑義回神后,默默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想了想侧身问他:“你怎么过来了﹖司机呢﹖”
陆宴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修长手掌,轻轻碰触她的面容,冰冰凉凉的。.
她的眼里也都是水汽。.
陆宴洲黑眸晦暗,开口时嗓音略微紧绷:“哭过了﹖是见到什么人了吗﹖”